五更的梆子声未落,北境大营的粮仓突然腾起冲天火光。林川踩着焦黑的麦粒冲入火场,神龙剑挑开燃烧的麻袋,金黄的粟米间竟混着靛蓝色的漠北毒砂。苏婉清撕下裙摆浸入水缸,湿布蒙住口鼻时,瞥见仓梁上新鲜的斧凿痕迹——那豁口的形状,分明与春闱当夜刺客的斧刃严丝合缝。
"川哥哥看地砖!"她突然拽住林川的剑穗。燃烧的梁柱轰然倒塌,露出青砖地面的诡异纹路——三百枚铜钱嵌成北斗阵,钱孔中渗出的黑油遇火即燃,在火海中拼出"丙辰"二字。林川劈开最近的钱堆,铜绿剥落处显出工部军械库的狼头徽,钱眼穿着的麻绳竟是用褪色地契捻成。
卯时晨雾未散,押粮官王崇山的尸首吊在辕门旗杆上。林川割断绳索时,尸体腰间的鎏金钥匙坠地,匙齿纹路与神龙剑鞘的缠枝莲纹完美契合。苏婉清翻检尸身衣襟,内袋掉落的半张盐引遇风自燃,灰烬中显形北境三十六处哨所的布防图,每处标注皆用辽东乌贼汁写成。
"这伤口不对。"苏婉清银针探入王崇山咽喉,挑出半截淬毒箭簇,"是兵部特供的破甲箭,但箭杆年轮显示这批箭矢本该在三年前就..."话音未落,粮仓地底突然传来闷响,二十口贴封条的铁箱破土而出。林川剑锋扫开封条,箱中白银底部的"永昌"官印旁,赫然刻着墨家机关城的流水编号。
巳时三刻,军械库前的演武场飘起细雨。林川握住神龙剑插入点将台裂缝,剑身纹路与台面浮雕共鸣,震开暗藏的青铜阀门。三百副锈迹斑斑的铁甲陈列地下密室,甲片缝隙长出的霉斑竟拼成黄河改道图。苏婉清蘸取锈水在宣纸拓印,药汁浸染处显出李平山的私印:"丙辰年腊月,军械入库。"
"报——!"浑身浴血的斥候撞开库门,"漠北游骑劫了送往青崖口的粮车!"他呈上的断箭刻着漕帮暗号,箭尾翎毛夹层飘出半张药方——正是当铺密室发现的毒药配方。林川反手掷剑钉入库柱,剑鸣声中,密室暗格弹开,露出整箱泛黄的账簿。
未时的烈日晒裂演武场地砖,林川翻开账簿,指尖抚过褪色的朱砂批注。苏婉清突然泼出半碗凉茶,水渍在账页汇成血线:"川哥哥看这里!"茶水浸透的夹层里,三百张空白的盐引正在渗血,每张边缘的齿痕都与沉船白银的缺口一致。
"好个移花接木!"林川剑尖挑起张盐引对着日光,镂空的"丙辰"编号投影在地,竟与粮仓铜钱阵的排列完全一致。他突然挥剑劈向库墙,青砖崩裂处露出条幽深暗道,二十具青铜傀儡持戟而立,关节处的漠北玄铁与神龙剑共振嗡鸣。
申时暴雨倾盆,暗道尽头传来机括咬合声。林川踏着傀儡残骸前行,剑光照亮壁上血书:"七月初七,以军饷祭河。"苏婉清簪头夜明珠映出墙角暗格,格内玉匣盛着的,竟是林家祠堂失窃的镇河玉珏,珏身裂纹正对应青崖口堤坝的薄弱处。
"小心脚下!"苏婉清突然扯住林川后襟。他方才立足的青砖翻转,露出浸泡在毒液中的三百枚虎符。每枚虎符的裂口处都嵌着半粒黍米——正是春闱考场特供的辽东精米。林川剑锋搅动毒液,浮起的银箔拼出北境布防图的缺口,恰是昨夜被劫粮车的行进路线。
戌时更鼓响起,林川站在军械库顶。神龙剑映出千里之外的烽火,剑身突然浮现鎏金铭文:"丙辰乱起,剑镇山河。"苏婉清解开染血的包袱,三百块河工碑拓片在夜风中展开,每道裂痕都渗出墨家机关城的秘药,遇月光显形护国大阵的阵眼方位。
子时梆子敲响刹那,粮仓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林川踏着飞溅的瓦砾跃上火场,见燃烧的粟米间浮现金色纹路——正是沉船白银上的漕运暗标。苏婉清扬手撒出解毒粉,粉末遇火凝成"青崖口"三字,每个笔画都对应着一处军饷亏空的账目。
"取火把来!"林川劈开焦木,露出地窖中成捆的密信。火光照耀下,信纸背面的水印渐显——竟是李平山书房特供的竹纸,每张页脚的沉香灰渍,都与林家祠堂香炉的灰烬成分一致。
寅时破晓,一队黑骑冲破辕门。为首的漠北使者掷来染血的狼头戟,戟刃刻着前朝兵部符文。林川以剑鞘接戟,机关咬合的刹那,暗格里滑出半卷黄绫——正是沉银库失窃的先帝密诏:"若丙辰年河工银失,则启龙脉护国阵。"
晨光中,神龙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尖指北。苏婉清望向剑影投射处,只见被焚粮仓的残垣断壁间,三百枚铜钱自动排列成星宿图,天枢位正对青崖口方向。她突然撕开账簿封皮,夹层里掉落的蜡丸中,血书写着七字:"今夜子时,堤溃人亡。"
寅时的北境大营飘着焦糊的粟米味,林川剑尖挑起半块燃烧的麻袋。金黄的米粒间忽有蓝光闪烁,他反手劈开粮垛,成堆的漠北毒砂随热浪翻涌,在晨曦中凝成"丙辰"二字。苏婉清蹲身捻起砂粒,银针骤然乌黑:"这是用辽东乌贼汁淬炼的狼毒砂,遇血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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