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月下楼，收好病历，就被堵在了大楼门口。
小李跑的气喘吁吁，双手弯腰杵着膝盖，“云大师，刚刚有人报警说你……总之，现在希望你先跟我待在一处。”
报警的人说，有暴力倾向，可能危害社会，尽量不要让她单独离开。
没办法，小李只能和同事跑一趟，他稳住云千月，让同事上楼去和报警的人说一声，证明他们已经出警，人已经稳住。
等着同事上楼后，小李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云大师，刚刚隔壁街发生车祸了，死了五个人，你知道不？”
边说边观察云千月的神情。
云千月看着他不说话。
小李嘿嘿一笑，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这不是从天眼里看到你朝着车窗外丢了一张符纸，然后那两辆车就撞上了嘛，怪我多嘴。”
当时不少人都怀疑是云千月下的手，不过只凭一张符纸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事就这么定为普通的交通事故了。
云千月还是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摞面额百元的现金，然后去路边给人发钱。
对，就是发钱。
一张发给打扫的清洁工，清洁工诧异，双眼混浊，“姑娘，你这是？”
发牛奶发鸡蛋倒是见过，在大马路上发钱，他还是头一回见，没敢接。
云千月漫不经心，“哦，我钱多。”
“这……”清洁工看看她身后穿着制服的小李，犹豫着接了，鞠躬，“谢谢，谢谢你们。”
小李忙跳开，“别谢我别谢我，谢她。”
随后拉着云千月走开，悄声问：“云大师，你这是干什么？”
他严重怀疑报警人说得对，云千月好像精神不太正常，还好发的是钱，不是抽刀子捅人，不然以对方的身手，他根本拦不住。
云千月甩甩手里的现金，目测有三四百张，“做好事啊，看不出来吗？”
立即有三四个大妈围上来，伸手，“你发钱啊？我们四个人，一人一百。”
理直气壮。
云千月不理，转身就走。
一个大妈抓住她的手臂，“唉！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只给他钱，我们的呢？”
清洁工很尴尬，又不敢和这些大妈吵，只能劝和，“是这个小姑娘看我可怜……”
“你可怜？”大妈不服，吐沫横飞，“你天天在这里扫地还有工资有什么可怜的，哎哟，我才是可怜人啊，一天天没工作只能去超市抢降价食品，老了腿疼，抢不过别人啦，现在年轻人也不尊老爱幼了，就是看我好欺负，不给我钱。”
小李目瞪口呆，正要上前理论，被云千月一把拉住，扯到身后。
她上前，戏谑地看着大妈，“你说你腿疼？”
“是啊是啊，我腿疼。”大妈眼珠一转，立即伸出拳头捶打膝盖，“哎哟，疼死了。”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捶腰揉头，“哎哟，我腰疼啊，我们也是可怜人，老了，全身都是病。”
“好啊。”云千月一人给一张。
她发完朝着公交车走去。
四个大妈拿到钱眉开眼笑，凑到一起，“是真钱，今天真是撞运了，还不是我胆子大，直接和她要，不然还不给我们呢。”
“是，姐最厉害，多了一百，我准备再去买一斤牛肉，给我孙子炒着芹菜吃。”
“走走走，我去买双鞋穿。”
小李追上来，“你怎么还真给啊，她们是装的。”
演技拙劣。
那几个大妈一看就有退休工资，衣服穿的也好，婷口音还是海城土着，有钱着呢。
“我知道。”云千月扬起下巴，“不过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哎哟——”
身后传来大妈们的惊叫，四个大妈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啊啊啊，我腿好疼，这膝盖好像错位了。”
“我腰好像扭了。”
“我头疼，针扎似的。”
小李一看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刚那几个大妈说的话真应验了，他再次追上云千月，伸出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牛！”
云千月朝一个等车的初中同学递过去，整整十张，“拿着，好好活着，别想东想西的。”
女生刚刚直愣愣地盯着车流，被人搭话，猝然抬头，眼里掩不住的惊愕，然后走开。
云千月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拉过小李，“喏，你去给。”
小李无奈，追上女生，拿出证件，“你放心，我们不是骗子，这是给你的。”
女生还是不解，回头问：“为什么给我钱？”
连亲生父亲都不会给她饭钱，只会骂她是赔钱货，现在一个陌生人却给她这么多钱，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云千月看着她的面相。
父亲酗酒家暴，母亲软弱无能，家中还重男轻女，可惜却只有女生一个孩子，而她就成了父亲酗酒家暴的借口。
女生每每想要反抗，母亲都拉着她，哭哭啼啼，“别怪你爸，都是我不争气生不出儿子，都是妈的错。”
女生心灰意冷，今天中午从学校出来就是想看看车能不能一次性撞死人，她不想死了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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