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愚笨,很多东西都学不会,每次学错了,便会被苏念秋毫不客气一顿打。
而手背上的伤,也在隐隐作痛。
纵使他再怎么意志力坚强,也在这连日来的压力下,被无名的恐惧压得崩溃大哭起来。
走到门外的叶安一顿,在哭声停止后,才敲响房门。
屋里顿时一阵窸窣,门被刷的打开。
谢宇凡就像一头小鹿,猛地冲出来,紧紧抱着叶安,眼泪模糊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嘴里压抑着哭声。
叶安一手端着盘子,将人哄进屋去。
“手,我看看。”
谢宇凡松开抓着叶安衣服的手,头依旧埋在他的胸膛,叶安一边给他的手擦药,一边问他今日都发生了什么。
见谢宇凡不吭声,叶安也知道,多半是被苏念秋打了。
最近镜花台里,谁都知道苏念秋对谢宇凡管的严苛,好几次刘检场路过,听见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直摇头唏嘘。
刘峰还曾和叶安吐槽,说这戏子命苦。
说了半句,又感慨这世道,谁不苦。
擦完药,叶安想看看他背上的伤,却被谢宇凡拒绝了。
“谢谢你,叶哥,我已经好多了。”
谢宇凡抬起头,改为趴在叶安膝盖上,眼眶红红的,明明想哭,却在叶安面前忍着。
“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叶安安慰道:“苏先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有了自己的势力,班主为人谨慎,他想培养你取代苏先生,所以苏先生才会刻意针对你。”
“可是.....”谢宇凡不服气又恐惧道:“又不是我自愿的,为什么啊.....叶哥,你带我逃走吧,好不好......”
叶安连忙捂住他的嘴,无奈叹息一声,“谢宇凡,你要记住,我没有能力救你脱离水火之中,我能做的,只是在我能力范围里,尽量帮助你点。”
他朝谢宇凡一个眼神,又看向窗外,这次刻意压低身子,贴着谢宇凡的耳边,语气严肃。
“这种话,以后千万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谢宇凡闻言,脸色惨白,面如死灰。
叶安也知道,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也许在现代,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
如今来了这里,吃尽苦头,心里总是需要陪伴的。
“也不是我吓唬你,若是真的能逃,你猜那些在外院子里的小戏子们为什么不逃,你以为逃走了,他们就能活下来?”
“难道不能吗?”谢宇凡呆呆看着叶安,声音发抖。
“你太天真了谢宇凡,大召国不是太平盛世,这个动摇的异世王朝,北方大旱,南方洪涝,而身居高位的权贵们,贪污的贪污,勾结的勾结,外面到处都是人吃人,卖儿卖女。”
叶安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痕,同样无奈。
“就算你真的逃走了,也会被抓去再次为奴,可能还没有这次好,能活着。”
谢宇凡握住叶安的手,抿着唇,一点点靠近叶安,像个寻求庇护的小兽,把自己藏在叶安的胳膊下。
“谢宇凡,我们都得抛弃过去那一套思想,懂吗?”
“嗯.....叶哥,我会尽快适应的。”
叶安拿起一张宣纸,字迹歪歪扭扭,一眼便看的出来,没有任何基础。
“谢宇凡,唱戏那些我不会,但这字,我可以教你。”
“什么,叶哥,你会?”谢宇凡一愣,顿时感觉自己更像废物了。
“会一点,不比名家之作。”叶安说道,叫谢宇凡在桌案前坐下,给他写了几个字。
谢宇凡看了,又偏过脸颊,去看叶安的侧脸。
叶安长得清秀,但浑身散发着一种温和的气质,令人欢喜亲近。
明明只是比他多来了几年,居然差距这么大。
就连这毛笔字,都自成一派,还说不比名家,谢宇凡看来,叶安也谦虚过了头。
“叶哥,你这字,比苏念秋写的还好。”
“别说这些了,你来握笔,我教你。”
“好。”谢宇凡捏着毛笔,叶安一看,便重新纠正他的握笔姿势。
“这么讲究吗?”谢宇凡一愣。
这几天苏念秋根本没有说过这些,他还以为随便握着都行。
叶安握着他的手,感觉谢宇凡的手很僵硬,动作不灵活,本意是引导他,谢宇凡却总是想带着他的手跑。
“你别用劲,看我是如何下笔的。”
“好......”谢宇凡不好意思放松手劲,这下终于感觉到了叶安的动作。
叶安的手很白,指尖圆润,泛起淡淡的红色。
毛笔在他手里,听话极了,写出来的字,也是漂亮的。
叶安带着谢宇凡练习了几张纸,又说了练习时的诀窍,才赶在天黑前回了自己屋里。
他和刘检场住一起,两人是通铺,好在刘峰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叶安和他一块住,时不时还能听刘峰聊天。
今日见叶安回来这么晚,刘峰已经盖着被子躺下,给叶安留了灯。
“又去照顾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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