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纸鸢直直栽下,远处的秦怀恩看得可惜,惊动他直起身子。
思索一二,他从后门出去踏上小舟,划船去拾那只纸鸢。
那家大小姐如此钟爱这只纸鸢,突然丢失长长久久喜爱之物,心里必定很难受。这种滋味他十分清楚。
愿成人之美,秦怀恩想帮那个素未谋面之人捡回纸鸢。
所幸他去得快,纸鸢只在水里晕花了些许颜色。晾干后应该并无大碍。
这家姑娘也是偏爱荷花,纸鸢上画满了栩栩如生的荷花。笔法娴熟,确实比安安的荷花画得好些。
想到齐乐安,他心里冒出一股酸甜又苦涩的痛...
叩响门扉,院子里传来哒哒哒的跑步声。
金禾一听后门响了,以为是主子回来找小姐,激动得她赶紧去开门,脸上挂着雨后天晴的笑,她和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开门见来人,她傻眼了,原来是个陌生的公子恰巧捡到纸鸢,特来送还。
金禾谢过公子,失望地插上门栓,是她欢喜过度给小姐报错了消息。
齐乐安宽慰她别多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只湿漉漉的纸鸢被随手丢在一边,无人在意。
泛舟湖上的秦怀恩眼神滞纳,颅内各种情绪激荡炫扬,有激动、有震惊、有后悔不迭......
原来那只纸鸢一直是安安求救的信号!为何他如此蠢钝,没早日想通。
刚才他分明瞧见来开门的小丫鬟身上佩戴着安安的护身符,那是两年前他虔诚一拜三叩跪过漫漫山路去庙上给齐乐安求回来的平安符,世间只此一个,他绝不会认错!
里面关着的是安安,根本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她一直在想办法求救!
他细致搜寻了许多地方,竟没想到齐乐安就在眼皮子底下。真后悔没早点发现蹊跷,白白蹉跎了这么多时日。
夜晚星光稀疏,灯光几盏,深巷传来狗吠声。
齐乐安已经睡下,小丫鬟金禾在她屋里打地铺,亦睡得香甜。
暗黑的夜里房门突兀地嗒一声,惊动了齐乐安的耳朵。她警惕地坐起来,缩到床边。
秦怀恩身着夜行衣,动作轻盈来到屋里。他视线很好,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床角。
也许是安安听到动静被吓着了,他轻声轻语喊一句:“安安,是我。”
齐乐安久违听到朋友熟悉的声音,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所有委屈都藏不住,直接下床要跟他走。
秦怀恩激动地拉过她的手往外走。
背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小姐,你要去哪里?”
秦怀恩转过身,一脸阴鸷打算杀人灭口。
齐乐安摁住了他的剑,“绑起来便是,不要杀人。”
她语气恳切,看来对这丫鬟有几分关照。
秦怀恩乖乖照做,放小丫鬟一马。
齐乐安顺势拿回小丫鬟身上的护身符。
当初她并不是真心赠送,只想以她的贴身之物引来外人的注意。
可惜小丫鬟几乎不外出走动,带着她的护身符无甚作用。
处理好事端后,两人消失在黑夜。
日上三竿,太阳高照,大院各房里的人陆陆续续醒来,连夜间当值的几个守卫也睡得香甜。
事出反常,其中必有古怪。
当管家领着人急匆匆去齐乐安房里查看时,屋里只有个五花大绑的金禾。她嘴巴被绑紧布条,叫喊不得。
院子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消失不见,众人间一时冷汗岑岑,心道完了。
翁旭霖无限风光的班师回朝,他这一仗打得漂亮,是穼朝建立以来最光辉伟大的功绩。
淦朝曾无数次挑衅穼朝边境,不把穼朝放在眼里,叫嚣着要彻底征服穼朝。
大穼子民终于盼到淦朝被打得狗血淋头这一天,人人叫好,狠狠出了口恶气!
多年的蛰伏终等到一飞冲天,挣脱所有束缚和默默无闻,翁旭霖只想快点见到齐乐安与她分享喜悦。
城里城外,夹道欢迎的百姓不计其数。
少年挺直腰杆坐在马背上,毫不收敛霸者的气势,馘功勋重,威风凛凛,睥睨天下。
风光正好,阳光正盛。
翁旭霖没有率先回王府亦或进宫,在大家不解的眼神中拐进一条普通的巷子。
这里住着他朝思暮想的人。
风尘仆仆回到家,最想见的人是她。
他再不用掩饰自己的行踪,躲躲藏藏。他已成为穼朝最有权势的男人,今后再没人能阻挡他和齐乐安。
一心想牵着心爱女人的手,共享万众的瞩目和欢呼,却被人告知昨晚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翁旭霖气得周身冰冷,眼神可怕得像要杀人,慢慢扫视屋子里的一点一滴。
仆人和侍卫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地求饶。
金禾大着胆子从妆台里拿出一个平安符,双手呈上,“这是小姐亲手缝制的平安符,原本打算在您出征前送给您,但您没来,就、就”
话没说完,金禾就被吓得站不直腿,哐当跪了下去。
翁旭霖看着这个缝得蹩脚的红袋,上面弯弯扭扭的针线写着“平安归来点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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