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蕤意有小灰巴的陪伴,看这方狭仄的小院也顺眼许多。
每当她反复回忆起梧季的惨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灰巴总会耐心陪着她,听她絮絮叨叨讲天凤少主有多义气,舍命救她。
尽管她唠叨个没完,这段故事小灰巴已经能倒背如流,但它从没有不耐烦,总会耐心听她讲,等她说“好”的时候才会下嘴吸走她的痛苦。
它就像一个知心朋友,温柔地包容她的所有,陪着她哭了一遍又一遍。当它吸食痛苦的血液时,王蕤意舒服得像是母亲的手在抚慰她的头顶。
哭完梧季的悲剧,她又忍不住感伤不能和翁叡祺两全,有情人难成眷属。她思念他,疯一样的思念他。
想见不能见的痛苦来回碾压,她心情沉重得透不过气。
小灰巴轻轻咬破她的食指,吸食血液,为她抒解相思之痛。
还有,她失去了一个非常珍贵的朋友——桐之荷。每思及此,她对自己是又恨又恼,做的蠢事太多,伤害了太多人。
让她悲伤痛苦的事情太多了,小灰巴单从她手指处吸食的那点痛苦血液,吸不完根本吸不完。后面它索性咬破她的手腕,大口大口喝起来。
王蕤意根本不在乎这些细节。只要能让她短暂远离痛苦,咬她脖子都可以。
人一旦脱离了悲伤的情绪,做事也会振作几分。
她久违踏出院子,想到天宫外面看看。
毫无疑问,守卫宫门的天将斩钉截铁拦住她,拒绝她走出天宫一步,不似从前那般松动自由。
王蕤意知晓自己现在这般境地是咎由自取,也无抗拒之举,老老实实回了小院。
本想着偷跑,可天宫的苍穹加置了防护结界,她破不开,只能认命。
回到院子,她和小灰巴大眼瞪小眼,实在无趣。
她转身又回去找宫门口的天将借几本杂书看看,一来打发时间,二来巩固自己的仙文基础,别把学过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天将见她再次找来就头痛。他们巴不得离这个麻烦精远一点,千万别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她就老老实实待着,他们本本分分当自己的差,相安无事不好吗?
王蕤意哪儿能从他们冰霜凌冽的站岗中读出这些情绪。
天宫时常见不着人影,她又不能往轩寒笙和桐之荷跟前儿凑,唯一能见到人影的地方就是这儿了。
她提出的借书,也不算什么非分之举。奈何当差的天将谨慎,不肯多说多做一步。
王蕤意讨了个没趣儿,自己识相转身走开。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埋怨自己怎么作践到这一步,举目无亲、人人喊打…
在她落寞的身后,宫门口的一个天将悄声离开,特向天帝汇报王蕤意刚才的一举一动。
轩寒笙一听她想借书看,第一反应是她终于耐不住寂寞,想用这种方式引起祂的注意?
越想祂越觉得是这样,夸王蕤意好手段,欲擒故纵玩得炉火纯青。
可祂偏偏不上当,既然她想看书,就当真给她一本书,看她还想玩什么花样?
天将见天帝没有反应,默不作声,应该是不想拿书给那位王姑娘。天将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事事有汇报。
“你给她送几本没意思的杂书,讲花花草草的就行。”
得到天帝吩咐,天将赶紧去办,不敢耽误。
路途中这个小将不禁感慨自己确实读不懂上位者的心思,看不懂他们的沉默和脸色。还是看大门好,简单轻松,最适合他率真的性格。
轩寒笙忍不住设想王蕤意收到书时气急败坏的模样。她肯定以为祂收到信号就会马不停蹄赶去她的小院,没曾想算盘会落空。
一想到这儿,轩寒笙心里就畅快。终究还是她等不住先出了招。
先晾着她吧,如若对她事事有回应,恐怕纵容得她愈发目中无人。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风轻悠悠晃动树叶,平静的时光在流逝……
王蕤意惬意地躺在院子里,书本盖在她的脸上挡住阳光。
现在小灰巴长得越来越大,几乎占据房间的大半,连张床都摆不下。
别无他法,王蕤意只得把床搬到院子里,把房间让出来。
就算如此,王蕤意也没想过控制小灰巴的食量,叫它少吸点血,不至于长那么大。
天将送来的书全与花草相关。她不说讨厌,也没有多喜欢,断断续续看下去,个多月才翻动十来篇纸。
先才被小灰巴狂吸了一阵血,她腕间仍隐约作痛。失血过多本就昏昏欲睡,再多看几个字,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昏睡过去。
阳光晒在她身上,暖暖的,好舒服。
假装自己跳出纷争和因果,仿佛有种死了的爽感。
小院门扉轻轻吱嘎一声,被一双净白纤长的手推开。院坝内有个姑娘睡得正香。
来人走至小床边,站定看着她。
盖在王蕤意脸上的书本隔绝了热辣的视线,没有半分警惕。
她的手虚搭半空,有气无力,活脱脱一幅懒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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