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却看着那画上的虎,本是张牙舞爪的猛兽,点上两个墨点在虎须之间后,又有了一丝怪诞的笑趣。他遂道:“画的很好,涂鸦之作已经难得,下次孤跟掌珠求个情,让你来画诗经。”
青鸾张口结舌,觉得快不能说话,好一会才撸直了舌头,一脸自弃的说道:“殿下这么说,奴婢真是无颜的很。奴婢把那老虎画的凶神恶煞,要叫义学的孩子看了,晚上肯定噩梦。”
萧统又一笑,点头:“孤看了,的确是目露凶光。不过后来加上的两个墨点,是神来之笔。你以前见过老虎?”
青鸾不知该如何回答,下一秒就发觉自己露相了。太子果然不是等闲,看似平淡无奇的几句话,就让她不知不觉栽进了坑里。
青鸾难得有这种心惊胆战却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忽然听得门外脚步声作响。接着是一头汗水的韦明庭门也不敲就闯进来,兀自将手里的一样东西摊放在桌上,嘴里兴奋莫名的说道:“殿下!您来看看,这两个图案,是不是一样一样的?”
青鸾惊疑不定的叫他:“明庭先生……”
韦明庭这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个多的人,于是用加倍惊疑猜测的眼神,来回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太子萧统轻轻咳嗽一声,指着案上的东西问道:“你这是从哪找出来的东西?怎么这么乱?”
韦明庭的思绪一下子又被引回正题上,暂时放弃了猜测别人的隐私,于是兴致勃勃的拿出青鸾拓印给他的纸张,对照那卷早已变色陈旧不堪的老羊皮上的图纹,一点一点筋脉分明的对照着:“殿下请看,这是徐王妃让她带来的一张纸笺,说是有人给她送了一封密信,里面就有这么一张纸,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臣记得书阁的箱子里以前见到过这样东西,找了半天可算翻出来了。您看看,这两个图纹,是不是一样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还得好好推置推置……”
青鸾也凑过去,果然见两个图纹几乎都是一样的。不过羊皮卷年代太久,上面绘制的涂料已经渐渐褪色。见萧统忽然看向身后书柜里的宣纸,她会意过来,遂抽了一张素宣覆在羊皮卷上,弃了先前的紫毫不用,于笔架上另选一只小巧的狼毫,蘸上墨,一点一点,到底是将卷上的东西,照着原样临拓了下来。
等掀开素宣一看,羊皮卷上的涂料果然见光风化,就连原本细软的皮子都糟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这一举动,让明庭先生对她立即高看不少。
“章姑姑,没想到你还会画画,画的不错呀!”
青鸾虚应了一声,听着这话就想寻机会找回自己先前画的那只老虎。她是不敢想,要是以后东宫兴办的义学中,那么多的孩童都捧着自己画的这只老虎来启蒙,那自己是不是要被人背后戳脊梁骨给骂死?
可是太子萧统似乎不这么认为,他附和自己臣下的意见,也极为肯定的赞赏她的画技:“的确不错,所以明日你可让人将这些图画拿去拓印,然后装订成册。”
青鸾心里隐约想哭,但太子萧统又指着案上的图纹道:“这个我以前见过,是波斯珊旁王朝王室的徽记。至于这个纸上写的古梵文,意思是,王室之子,或者是,国王之子的涵义。”
青鸾一颗心骤然悬高,她看向太子萧统,萧统亦带着质疑神色的看向她:“你说这个是徐王妃收到的,那除此之外,可有旁的什么东西?”
“回殿下,王妃只收到这个,信中再无他物。”
事情看来远比她预想的要复杂,青鸾之前是设想着,这块玉牌应该是大食王子番十一郎的信物。但听太子萧统指证,玉牌又成了波斯珊旁王朝的王子徽记之后,她便不由的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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