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边苦于抓不住长公主的把柄,那头皇帝却很快便知道了闯祸的猫儿原是掌珠所养。碍着情面,萧衍没有立即发作掌珠,却在听完事情的由来之后,便下令:“徐王妃年少不知事,必是被身边心怀不轨的奴婢所蒙蔽了。来人,将那抱猫的奴婢拘来,审问清楚看是受何人指使,然后再将她赐死。”
金萱对于掌珠而言,绝不只是一个贴身奴婢,更是多年一起长大的玩伴,因此闻听皇帝的旨意,她就吓得停住了哭泣。可是她听见皇帝唤她徐王妃,而不是往昔亲昵的掌珠,便知道皇帝心中有怒恨,她不敢跟皇帝争辩,只能转而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素来倚重的青鸾。
青鸾也颇为心乱,情知此时求情必然无用,可又不能不去争取。正思量时,眼见魏女史提着裙琚从殿外进来,经过她身边时递给她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然后行至皇帝和丁贵嫔跟前,回禀道:“启禀皇上和贵嫔娘娘,那猫儿已经被侍卫抓住,可是已经没气了。至于抱猫的侍女,现在还在找——”
皇帝一听到这来,便厉声道:“还在找?这么多人,竟然连个小丫头都找不到?你们都是做什么的,难道……”
“皇上,梦儿怎么样?”
一个温柔沥沥如水的女声,及时止住了皇帝骤然高涨的戾气。众人抬眸,只见紫仪殿前,彤红大门洞开,一位身姿纤柔宛若仙子的女子披了一袭莹白色的狐毛披风,在裙裾浅紫色的衬托下,整个人如翩鸿一般缓缓飞向皇帝。见她进来,虽然脸上双眸以下都蒙着一层面纱,但双眼如迷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令人分不清那雾中的水光到底是清柔还是魅惑。总之,那是凡间之人不曾有的美态。
众人的目光于是不自主的都胶着在一处,似要看透那面纱之下的脸孔是如何的倾城绝色。
而皇帝萧衍则是瞬间收起怒气,眼中带有愧疚与疼惜的看向她,开口时声线也柔和下来,只是摇头沉痛道:“朕对不起你,梦儿她——竟然就在朕的眼皮底下出了这等事情,不过你放心,太医正在救治,相信梦儿定然会无恙的……”
众人眼见这美的不似凡人的沅芷夫人进来,一时间都有些忘了先前的险况了。被皇帝这么一说,才又想起来后怕。而丁贵嫔的表情显然有些僵硬,过了片刻沅芷夫人在长城公主的滕床边遥遥朝她施了一礼时,她才勉力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
在皇帝的重压下,几位太医在围拢低语商议一番之后,便齐齐上前来,为首的人启奏道:“启禀皇上,微臣等经过商议,认为公主所中之毒乃是来自西域的一种奇毒。此毒并非无药可解,可是解药的药引却让人甚是为难——”
皇帝和沅芷夫人一听爱女有救,立即齐声追问道:“什么药引?”
“你只管说,不论是多难办的药引,哪怕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朕也一定要救梦儿的性命。”
皇帝毕竟上了年纪,这话说的太急,以至于尾音都带上了喘息。丁贵嫔在自己的位置清晰看见他胸前气息起伏不平,脚下已经不由自主的挪过来,轻声劝道:“皇上稍安,保重龙体要紧。”
沅芷夫人也察觉到了皇帝的举止,与丁贵嫔一起左右扶他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众人围着长城公主的滕床绕成一圈,都目光殷切的看着太医。那人却张口结舌半日,方才抹了一把额上沁出来的冷汗如雨,结结巴巴道:“这毒是西域双姝,制毒者用的就是沙漠中一种雌雄同体的毒蛇的毒液。此毒只对女子有效,若男子误中之后并无大碍。伤者中毒之后,需用与自己同出一母的姐妹的掌心血作为药引,再熬制解药,服用之后立时可解。否则,便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后毒发不治……”
那太医的话甫一说完,殿中众人都噤作无声。沅芷夫人仿佛身形微微一动,整个人如同一只被风吹乱方向的蝶儿一般,向后倾倒下去。
“芷儿!你怎么了?别着急,朕再问问,定有其他办法的。”
皇帝连忙拥住爱妃入怀,并连连示意太医另寻良策。
可怜几位太医,虽然刚刚也觉得这个药引几乎不太可能找到,可是总归是有了个说法。没想到皇帝一盆冷水浇下来,还令他们要另外想辙。
这可怎么办?就算他们掘地三尺,可是沅芷夫人之前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女儿,那女儿又是谁,谁又能知道?
青鸾跟掌珠一样,刚开始听说长城公主所中的毒有药可解的时候都是喜出望外。可是再一听完后面的话,又不禁面面相觑。
于天下人而言,沅芷夫人的过去和身世都是一个无解的谜。皇帝有几位公主,可是那都不是沅芷夫人所生,长城公主是皇帝与她名下唯一亲生的女儿,现在要寻一个跟长城公主同出一母的姐妹,用她的掌心血才能救得了长城公主。也就是说,除非沅芷夫人在服侍皇帝之前曾经跟其他人生过孩子,否则——长城公主便是无药可救。
青鸾忽然觉得心惊——这下毒的人,分明就是冲着沅芷夫人而来。可是,却拿了掌珠作为筏子,至于为什么非要选中掌珠?除了她跟长城公主和沅芷夫人的关系一向亲昵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是她所不知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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