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等事情,还是由婢妾来做吧!毕竟婢妾的职责,便是服侍王妃与王爷。如今王妃患病,婢妾心里真是难过万分,恨不能以身代之。”
说这话是王沅溪,而这一次,几乎是她自从进府做了孺人之后,第一次在萧绎跟前完整的说了一句话。
当下,不但萧绎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就连青鸾和管家姚忠贵也微微抬起头来,各自都有些不为人道的复杂心思。
可萧绎最后还是准了她的请求,并道:“你能谨记着自己的本分,这一点很好。”
得了萧绎的嘉许,王沅溪更加不敢大意。见她不顾被传染的风险,将木盆中所浸泡的衣物一一整理出来,最后剔出几件成色和质地分明都显得粗糙低劣许多的衣服,送到青鸾跟前道:“请大人看一下,这几件是不是王妃的衣服?”
青鸾摇头,十分笃定的回道:“不是,王妃的衣物,无论是否贴身之用,上面都有一个专属于王妃的徽记。这徽记便是一朵蔷薇花,用是丝线乃是蜀地进贡的天蚕丝,看似无色落在素娟上面便有天然而成的七彩华光,这一点,王爷也是知道的。”
萧绎轻轻点头,而后看向那姓管的婆子,语气甚为森冷:“什么时候开始,就连主子的衣物,也可以跟奴婢的一起洗了?”
姓管的婆子当即摇头,却又不知该如何撇清自己监管不严的罪过,只能如实道:“王爷明鉴,老奴自进府当差以来便深知主子和奴才之间的尊卑有别,平日里王爷与王妃的衣物,都是由专人负责浆洗。她们两个只是专门清洗两位主子的衣服,其余的事情都不沾手的,因此浣洗房中绝对不可能出现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
“那眼下这件事,你该如何解释?”
萧绎不紧不慢的问完这句,见那姓管的婆子只是筛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扭头道:“带下去,严刑审讯!”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老奴交待,老奴这几日因沉迷打牌,所以日间并没有过来盯着她们做事。本以为都是从京城带来的人,没有哪个敢用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来冒险的,没想到——这些个坏了心肝的贱婢哟!”
她话刚落音,萧绎的左边眉间便紧紧的皱了皱。继而他一个眼神,自有如狼似虎的大太监出来,一左一右像拖条死狗一般,夹带着这婆子便往后头去了。
青鸾盯着那几件质地粗糙的衣物,摇头道:“这几件衣服,并不是王府之物。我记得府中所采买的所有人的春衫样式和质地,都没有如此低劣的。再有就是,这样的帕子,也绝不可能是王府的下人所用的。”
她说的是一方被单独拎放在地上的丝帕,帕子质地不算太差,也就是市面上常见的素丝。但是那帕子的右下角却绣着一朵不知名的花,待凑近了细细一看,才发现那原来是几颗攒在一起的相思豆。
“这帕子,奴婢似乎在哪见过——”听金萱如此一说,众人的视线都跟着聚集在了她身上。
而青鸾也是随即点头,缓缓道:“是麓姬——咱们在定庐时,我见到麓姬有几次,手上拿着的帕子,就绣着这样的花纹。”
萧绎此时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黑如锅底来形容,想他已经在王贞秀手上连着吃了几次落败,而此时掌珠的病情竟然还是跟他脱不开干系。当下不待她们再说什么,他已然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便转身就走!
“王爷!王爷稍安勿躁,请您待事情查明之后,再——”青鸾一看情形不对,连忙追上去。可是萧绎却转过身来,朝她冷笑诘问道:“查明事实?你以为本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日你在定庐之中,数次与王贞秀密会,并且主张议和之事,也是由你一力促成!章青鸾,你不要以为你是东宫的人本王便拿你无可奈何,你也不要以为,本王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们。此次掌珠的病,到底是因为什么缘由而起,本王希望你能在两日之内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结果。”
说完,他才目露冷光的盯着青鸾,一字一顿道:“本王知道你志不在此,所以也不会强留你。你放心,此事过后,本王自会送你去虞山陪伴太子殿下。至此之后,也希望你能平步青云,从此与我湘东王府,再无瓜葛!”
萧绎离去的背影毅然决然,一扫他往日的冷淡自矜,只让青鸾定在原地,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回来对姚管家道:“烦请管家立即挑选信得过的人手接替浣洗房这边的事物,另外,需再派一名可靠的管事,作为监管”。
姚管家自是连连点头,此事也算给他提了个醒,让他明白此时王府上下,便是再不起眼的角落,只怕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来盯着看着。否则万一再有一桩类似的事情出现,就算王爷不责罚他们,便是宫中的长史也必定会有所听闻。届时轻则送他返回建康,重则连带受罚,自己这半辈子的辛苦功劳,也就付诸东流了。
而青鸾回来之后,又将事情一分为二,先是将浣洗房的所有人,包括管婆子在内,全部交给王府长史处来审问,并查抄他们的住所,目的就是要搞清楚那些不明身份的衣物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东西又是何人之物。其后,则将那方帕子交给赤芍,神色郑重的拜托道:“多谢先生指点,这是我在浣洗房找到的可疑之物,有人将此物混在王妃的衣物当中,或者,这就是先生所说的那个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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