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分钟之后,她才看到停有车辆的平台,秦蕾蕾熟练地往深处又穿梭了一阵,一把就把车倒进了一个车位里,熄火拉手刹的动作一气呵成。
粉色的门被推开又再次合上,秦蕾蕾摘下墨镜放进包里,踩着高跟鞋,扭着胯,在地库里走得飞快,仿佛这里才是她的主场。
许星野背着自己的黑色书包,快步紧跟在她后面,她的胶底帆布鞋踩在停车场的地上,吱吱作响。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通往66层的电梯,这间电梯的内里是用大理石和茶色的镜子装饰,暖色的光线照满整个空间。
这与许星野此前乘坐的公司写字楼里的电梯,或者是跟任何其他普通住宅小区的电梯截然不同。
那些写字楼里的电梯是用冰冷的铁皮壳子打造的。为了让日常乘坐这座电梯的人可以更深地被捆绑在工作和不值一提的生活之中,铁皮壳子里,通常还会镶嵌醒目的显示屏。
显示屏循环播放那些带有洗脑性质的广告,广告的节奏快捷迅速,在5秒内展示了某一样物品一切的好处,让人燃起一种想要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这件根本就不需要的物品的冲动。
哪怕这个代价是被捆绑在格子间里,失去对阳光空气和水的享用权,日日埋头耕作,过机械牛马一般的生活。
电梯飞速上升,许星野看着茶色玻璃里的自己,拇指和食指并拢,轻轻捻动,她想起下午接过柠檬水的时候,触碰到的那个叫池斯一的人的冰冷指尖,她想起这个人的声音和眼睛里溢满的敏锐、包容和温柔。
叮声响起,电梯已经抵达66层,两人走出电梯,已经有服务员在此等候,他们穿着精致的红色包臀裙,像是空姐。
“陶然居。”秦蕾蕾说了包间的名字。
“是秦女士预定的包间对吗?”
“是。”
“请跟我来。”
许星野跟在秦蕾蕾身后,四处张望着,路过玻璃窗时,能看到已经陷入暮色的城市,因为高度的缘故,脚下的世界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沙盘,街灯已经亮起,远处高耸的写字楼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型乐高玩具。
两人七拐八拐之后,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再往里走,就到了一间名叫陶然居的包厢。包厢里摆着一张圆桌,圆桌铺了洁白的桌布。
每个用餐位都摆着一整套繁复的餐具,大盘叠小盘,小盘上还摆着碗,盘子左边是折叠整齐的餐巾,盘子右边摆着两双筷子和一把勺子,筷子一黑一白。盘子前则陈列着一个白酒的分酒器、酒盅还有一只笔直细长的水杯。
如此雅致,看来大王今天是想要一些中式的烹饪技法,就着白酒,细嚼慢咽。
秦蕾蕾在跟服务员聊菜品和酒,许星野懒得听,独自走到窗边,低头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隔着双层玻璃,本来应该喧闹的世界安静得出奇。
就在许星野盯着城市的黄昏之景发呆时,走廊里传来了热闹的人声,许星野回过头,只见白白净净的唐僧,也就是今天的主宾池斯一,被一众笑得龇牙咧嘴的山妖们簇拥着走进了包间里。
孙文辉带池斯一走到了房间的里面,示意她在他的右手边落座,这是专属于主宾的尊贵位置。
跟着进来人出乎许星野意料,并不是早早就被安排接待工作的两位市场部盘靓条顺的推广女同事,而是两位人高脸帅器宇轩昂的年轻男人。
这两位风格略有不同,一个是肌肉猛男型,另一个则是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看来今天的饭局,男色似乎才是拿来被享用的东西。
走在最后的接到临时通知,一大早就快马加鞭督导门店的专营部经理邹至乐,他黑着脸,头发闪着油光,似乎早上出门很急,甚至连头都没顾上洗。
邹至乐径直坐在了孙文辉正对面的副陪专属座位,两个年轻帅哥落座在了邹至乐的左右两边。
秦蕾蕾落座在池斯一的右手边,这显然是要跟孙文辉一起陪客人,毕竟池斯一对于孙文辉来讲是个陌生的“女性高级知识分子”,再加上又是资方的代表,孙文辉摸不清池斯一的底细,怕冒犯到这位女士,需要秦蕾蕾一起招待。
市场部经理王幸则是坐在孙文辉的左手边,许星野原本靠墙站在房间里,不知如何落座,王幸一进来,就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左手边。
众人落座以后,脸上挂起了标准的职业微笑,跟坐在左右的人热络地寒暄着,生怕空气冷下来。
许星野看着他们的笑容,这是一种对即将上桌的食物毫无兴趣的笑容,有点像是达芬奇画的“最后的晚餐”,众人面前摆满食物,却各怀鬼胎,仿佛今天并不是来吃菜的,而是来吃人的。
王幸侧头看着许星野,仿佛要说些什么。许星野恭敬地往王幸那边倾斜身体,做出附耳倾听的姿态。
“今天表现不错。”王幸小声说。
许星野笑着摆了摆手。
有一说一,许星野可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好在哪里,是好在秦蕾蕾这个老妖婆恰到好处买了投资人喜欢的花?还是秦蕾蕾让自己装扮成北极熊讨得投资人的欢心?不论如何都是秦蕾蕾的手笔,她做的只是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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