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的冷风呼呼地从中央空调通风口里吹出来,正午时分的阳光灌满了屋子。
一切都是干燥的,温暖的,明亮的,带着香香味道的。
池斯一抬起手,解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
“别动。”许星野看着池斯一的眼睛,声音不容置疑。
池斯一轻轻勾起嘴角,垂下了手。
许星野的眼神一寸寸爬过她的皮肤。
“你可以对我的身体做任何事情。”池斯一又在“任何”两个字上格外放了重音。
许星野在听这句话的时候,首先听到的永远都不是“任何”,而是“你可以”。
池斯一用“你可以”来授权她。
授权她享用她,取悦她;授权她用她的节奏和呼吸,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许星野的心脏在胸膛里狂跳。
她缓慢转动的大脑仍旧在思考“任何”代表着什么。
她不知道池斯一说的“任何”究竟是什么。
那个朱可来村的漆黑的夜晚,在那间漆黑的浴室里,她好像第一次触摸到了“任何”代表的一切,但与此同时“任何”也吞没了她。
“任何”唤醒了盘踞在她整个童年里的那个巨大的、张牙舞爪的、没有脸的影子怪兽。
她坚信自己可以不被影子怪兽吃掉,也不会让影子怪兽伤害池斯一。
她也知道自己可以用不伤害她的方式,摘下她要的金苹果。
她走上前,亲吻着池斯一的嘴唇,格外温柔。
阳光灌满房子,新换的床单上是被太阳晒过的味道。
一切都是干燥的,温暖的,明亮的,带着香香味道的。
她们拥抱着躺在床上,看着从窗帘缝隙里跑进来的阳光。
“你看完《白夜》了吗?”许星野问。
“看完了。”
“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我已经开始看《罪与罚》了。”
“你有觉得这个房间很别扭吗?”
许星野嘿嘿地笑着,“我已经发现你把原来摆在那儿的脚凳拿走了。”
池斯一也笑了笑。
天色开始变暗了,池斯一穿好了去健身房的装备。
许星野也穿了衣服,准备出门。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健身。”池斯一问。
“我要去喂猫。”许星野不知道池斯一哪来的力气。
“我们一起去喂猫,然后去健身,怎么样?这里有一个很不错的健身房。”
“我明天要答辩,喂完猫我要回来做练习。”
池斯一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起去喂猫吧,然后你回家,我去健身房。”
黄昏的阳光斜斜地穿过了公园的小树林,归鸟从天空飞过。
许星野一走近,狸花小猫就跑来,转着圈地蹭她的裤腿。
“她好亲你。”池斯一说着弯下腰,看着这只狸花小猫。
许星野把专门给狸花小猫的干粮和罐头放进了猫碗里,给三花猫的猫粮放在了另一只猫碗里,水则是被她盛在从家里可回收垃圾里捡的一次性塑料盒里。
两只猫埋头吃着猫粮。
水足饭饱,许星野弓起手指,挠着狸花小猫的脖子,小猫舒服地伸长了脖子。
“你服务猫咪的技术很不错哦。”池斯一看着蹲在地上的许星野。
“那当然,你不也试过了吗?”
“禁止混为一谈。”
“好吧。但人的取悦水平是连贯的。”
“连贯但不同。”
喂完了猫,许星野坚定地回了家。
池斯一健身回来,看到她呆若木鸡地坐在餐桌前。
“需要我当听众吗?”池斯一喝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水问。
许星野摇了摇头。
“你只在人多的时候才紧张对不对?”
许星野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也会紧张,”池斯一说,“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换位思考了一下。我把自己想象成了我的听众。我想,如果我坐在听众席上,对于那些充满自信的,语言充满力量的演讲者,我的注意力会被他们的内容吸引,我可以毫不费力地理解他们要传达的东西。”
池斯一拉开椅子,坐在了许星野对面。
“但是,台上如果站着一个可能天生有些内向,不喜欢被这么多人注视的演讲者,语言的力量或许又没有那么强的时候,我反倒是在约束我自己,要带着包容和理解的心情去费力地倾听。”
“我不希望听我讲话的人带着这种看似礼貌但实际上是同情的心情,然后我就再也不紧张了。”
“嗯,”许星野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带入这个视角以后,也没那么焦虑了。”
“而且一定要主动跟你的听众发生眼神互动。”池斯一直视着许星野的眼睛,“要检查你内容有没有被你的声音有效传达。”
许星野的答辩是在下午场。
池斯一今天有些忙碌,只是在许星野穿着整齐的西装准备开车出门的时候,从书房里出来跟她作别。
“下午我去学校找你。”池斯一说。
“嗯嗯,我记得呢。”
她们昨天约定好今天答辩完要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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