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山区机场笼罩在朦胧月色中。
这个偏僻的小机场平日旅客稀少,连最基本的便利店都没有,想要采购生活物资还得下山走很远的路。
宋铮阳走下飞机,摘下墨镜仰望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要爬山……”
深山竹林里,一座古朴的竹园静静伫立。
园前已经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有身披袈裟的和尚,满身血腥味的屠夫,甚至还有捧着碗的残疾人。他们都在等待最后一个人的到来。
老刀坐在青石凳上,借着月光擦拭他那把一米五长的血色长刀。刀刃虽然布满缺口,却被他视若珍宝。
“呼…哈…我…我活着到了……”
宋铮阳气喘吁吁地推开竹门,整个人都快累趴成狗了。他的到来终于让这场特殊的聚会得以开始。
“到底是什么大事,要把我们都叫回来?”有人忍不住发问。
老刀“铮”的一声将长刀插入地面,刀身震颤着发出嗡鸣。在场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这位显然比他们辈分要高。
是主心骨吗?
“黑木森林出了个恶鬼,”老刀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必须尽快除掉。”
“黑木森林?”一个和尚皱眉,“那里的邪气太重了,以往不知道多少先辈折在那里。按照祖宗规矩,只要恶鬼不出山,我们不该主动招惹……”
“我爷爷就是进山除鬼死的。”屠夫插话道。
众人议论纷纷,显然都不想冒险。
老刀突然暴喝一声:“老子当然知道危险!要不是这鬼想活过来,老子也不会跟你们瞎掰扯!”
“活……想活过来的鬼?”
众人瞬间面面相觑,鬼若想重返人间,那可是犯了大忌,必须得除掉。
“难道……那只鬼已经有活过来的能力了?”
老刀抬眼,看向提问的人,没好气地呛道:“要是没有,老子还用跟你们啰嗦?”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吭声愿意接这活儿的。
“一帮孬种!学了本事,却不用在正道上,难怪玄学本领一直都没新生力量传承!”老刀本就脾气火爆,瞧见这群畏畏缩缩的家伙,更是窝火,恨不得抡起拳头,挨个砸醒他们。
众人显然早习惯了老刀的暴脾气,没人接茬。
终于,有人发问了。
宋铮阳嘴里叼着烟,抬手问道:“叔伯,那鬼什么来历啊?”
老刀看向他,在如今衰败的真玄学界,宋铮阳算是唯一有天资的新人了。他神色稍缓,开口讲起自己进山的经历。
一番讲述惊心动魄,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鬼竟如此强大。
宋铮阳神情凝重,沉思片刻,问道:“那鬼叫什么名字?”
“时降停。”
“没听过。”
老刀无语的一拳砸了下他脑袋:“十年前就死了的人,你要听过才见鬼了。”
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后,又有人提出疑问:“按理说,十年前死去的人不该有这样强大的修为。难道是个百岁老人?”
“不,”老刀摇头,声音低沉,“死时不过十五岁。”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短暂的震惊过后,众人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短短十年就能达到如此境界,若再放任其成长,不仅会出山为祸人间,更可怕的是它竟敢妄图“复生”。届时,谁还能制得住它?
激烈的讨论随即展开。
进山的时间、携带的法器、应对的策略……众人各抒己见,却始终找不到万全之策。
争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院中那个默默扫地的老者。
他身着古朴卦服,白发稀疏,手中的扫帚机械地划过一尘不染的地面。外人看来或许觉得痴傻,但在场众人都明白,这是顿悟之境。
老刀恭敬地上前,低声询问:“祖师爷,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老者缓缓抬起浑浊的双眼,只吐出一个字:“骨。”
“骨?”老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没错,尸骨!
要能找到时降停的遗骸,用秘法焚化,就能彻底消灭这个恶鬼!
但问题在于——没人知道他的尸骨埋在何处。
老刀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一个人。
江余。
杀人者,怎么会不知道被害者死在哪里呢?
看来,要彻底解决时降停这个祸患,必须让江余带路进山才行。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唉,只是不知道这孩子还愿不愿意进一次山了。
…
第三天清晨,记者发布会现场灯火通明。
数十台摄像机如炮筒般架设在会场中央,记者们目光灼灼地盯着台上的江余,仿佛在审视一个行走的头条新闻。
闪光灯此起彼伏,将整个会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江余身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微卷的刘海恰到好处地垂在额前。精致的妆容掩盖了他眼下的青黑,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这半年来的遭遇。
这副模样,与外界传闻中那个“精神异常”的江家少爷形象大相径庭。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关心。”江余的声音清朗明亮,“关于这半年的经历……”
他娓娓道来一个惊心动魄的求生故事——深山迷路、绝处逢生。故事编排得环环相扣,配合着他恰到好处的表情变化,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真相当然不能提及。
那些关于厉鬼、诅咒的离奇经历,说出去只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也不管众人相不相信,江余的出现,目的只有一个,证明自己还活着,没有残疾,有能力继承家产就足够了。
至于之后的外界言论,江家会做善后。
“以上就是我要说明的情况。”江余起身致意,“因身体原因,发布会就到这里。”他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场,留下满场还没有问完问题的记者。
没人注意到,观众席最后排坐着几位便衣警察。
其中那位女医生正专注地观察着江余的每个细微表情。
“表演痕迹太重。”她低声对同事说,“他在说谎。”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可疑点:表情管理过于完美、故事细节经不起推敲、对某些关键词的异常反应……
江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表演,终究没能逃过专业人士的眼睛。
警方的调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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