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窗外的月光像一把锈钝的刀,斜斜切进牢房。
孙吴能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草垫上,每一次抽痛都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骨髓里搅动。
冷汗浸透囚服,他死死咬住下唇,齿间渗出的血腥味混着喉间的呜咽,在死寂的夜里碎成颤抖的回响。
"孙吴能,出来!"
金属碰撞声划破寂静,狱警的皮鞋声在水泥地上敲出冷硬的节奏。
孙吴能扶着铁栏起身,双腿不受控地打颤,手铐晃动的声响像催命符。
走廊尽头的审讯室亮着惨白的灯,他知道,那盏灯下等待的将是永无天日的深渊。
七天后的刑场,子弹穿透颅骨的瞬间,孙吴能最后看到的是模糊的血色天空。
而与此同时,看守所的老牢房里,老算命先生突然从蒲团上弹起,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
"妖气!"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铁栏,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声响,"是妖毒!那个男人中了妖毒!"
老人青筋暴起的脖颈转向孙吴能曾关押的方向,那里漂浮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雾,缠绕着猩红的怨气。
门外年轻警员翻了个白眼:"老人家,您这装神弄鬼的把戏该歇歇了......"
“放老头子我出去,有妖怪。”
门外面的警察一脸无语,“您这一大把年纪了,就别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等七天一过,这不就出去了吗?”
这老头当街算命,被举报后直接进了局子,考虑到他年纪问题,从轻发落,关个七天。
巷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听说吴家人卖了房子,搬走了。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房子不愁卖不出去,只是价格不怎么好,原本要一千五百多块钱的房子,最后只卖了600多。
“娘,我就想买下那房间,你咋不同意呢?”
胡好家听到隔壁户卖房子的时候,他心里是动了心思的。
“你脑壳进屎了?那死过人的房子住着吉利?再说了,青青肚子里还有孩子,被煞气冲到了怎么办?”
翻了一个白眼,不搭理他。
暖黄台灯下,罗有谅伏在八仙桌上写写画画,婚宴请柬的烫金花纹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他忽然顿住,抬头望向窗边。
一旁的胡好月正在做衣服,最近不知怎么的,看到百货楼里的衣服,她来了兴致。
垂眸专注地穿针引线,灯光漫过她微卷的发梢,将睫毛的影子投在绣着并蒂莲的绸缎上,像两簇颤动的蝶翼。
"好月,"他搁下笔,喉结滚动了一下,"改天抽个时间跟我去见家人吧!还有爷爷奶奶。"
掌心沁出薄汗,在请柬边角洇出淡淡的痕迹。
筹备婚礼的这些日子,他见过太多次她游离的神色,那些对喜糖款式、婚宴流程的漫不经心,总让他心底泛起不安。
绸缎在胡好月指间轻轻流转,银针穿梭如蝶。
她头也不抬地应了声"嗯",声音像浸在溪水里般清泠。
这对于她来说,见不见都行,她们妖精没那么多讲究。
只要她爹娘不受委屈,那是什么都好说的。
人情世故?不好意思,她不懂。
"我定好日子就告诉你。"罗有谅勉强扯出个笑。
"你决定就好。"
她轻笑道。
罗有谅望着胡好月继续低头做衣服的侧影,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
无声叹了口气,将写好的请柬整齐码进抽屉,金属锁扣"咔嗒"一声,仿佛锁住了满心的忐忑。
早上的时候,江诗雨正端着豆浆抿了一口,目光突然被桌角的红绸请柬勾住。
烫金的"囍"字刺得她眼眶发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豆浆在瓷碗里泛起细密的涟漪。
"狐狸精...你可真行。"
她咬着牙将请柬摔回桌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与此同时,银行落地窗前,萧阳捏着请柬的指尖微微发颤。
猩红的纸面仿佛在灼烧,烫金字体在阳光下扭曲成狰狞的笑。
他摩挲着边缘锋利的纹路,喉间溢出一声淡笑:"好,我一定到。"
玻璃幕墙映出他阴鸷的脸,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看着罗有谅离开的身影,他似乎有一种错觉,那天的那个女人好像曾经是属于他的。
罗宅正院里,紫檀木太师椅被拍得"咚咚"作响。
罗老爷子白胡子气得直颤,手中的紫砂壶重重磕在案几上:"这混小子!"
滚烫的茶水溅在黄花梨桌面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当年下乡时就不该同意的,拦也要拦下他!"
"你呀,就是嘴硬心软。"
罗老太太笑着接过茶壶续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无奈,"后天见了人家姑娘,指不定你笑得比谁都欢。"
话音未落,老爷子又重重哼了一声,却偷偷将摆在案头的全家福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照片里年幼的罗有谅正挂在他脖子上,笑得眉眼弯弯。
梧桐叶掠过窗棂,将这一幕剪影揉碎在满地斜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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