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之后,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江月宁耳边又听见了眼泪簌簌往下流的声音。
“……”
怎么这么爱哭。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江月宁真怕明天一早醒来,房间被泪水给淹没了。
她抬起她的手,有些生硬地拍拍她的背,“有什么好哭的。”
比起其他的事,这件事算不了什么。
温庭瑶还是哭个不停,越安慰哭得越厉害了,她好像能从很多年前的流言蜚语里猜到可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了。
越想眼泪愈发控制不住,没一会儿就浸湿了枕头。
江月宁听得不是滋味,心里在纠结,还要不要把其他的事告诉她,她真怕泪水把这里淹了。
算了,只要她不问,就不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哭声渐渐弱下来,江月宁才慢慢闭上眼睛,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江月宁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温庭瑶还在熟睡,她小心翼翼地起来,安静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长宁。”
“嗯?”江月宁听见声音,回过头去。
温庭瑶忽然问,“你觉得我的变化大吗?”
江月宁又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仔细盯着她的眉眼看,“有一点,更漂亮了。”
不过还好能认出来。
温庭瑶被她这个回答整得不好意思,“长宁你才漂亮呢,越来越漂亮了,你妹哪里比得上你,桑朔眼睛瞎了。”
江月宁没忍住笑了,“怎么一直提他,我忘了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他来着?”
温庭瑶的脸顿时红温,“我可没有。”
江月宁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时候年轻,发生过什么也无可厚非。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温庭瑶又问:“长宁,你来京城的那个暑假出事了,对不对?”
江月宁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嗯”了声,“出车祸了。”
温庭瑶霎时敛了呼吸,瞳孔睁大。
“二叔没了,爷爷奶奶当场就走了,只有我活了下来,而我也生病了,一个人把自己困了很多年。”
她的语气是那样平静无波,好像一滩死水,再大的石头落下去也惊不起一点波澜。
二叔就是当时送他们回来的司机,在苏城的时候很照顾他们,属于有一点亲戚关系但不是很亲那种。
温庭瑶闻言,整个喉咙像是堵住了一样,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把抱住江月宁,嚎啕大哭起来,“你在说什么啊长宁,你也学会编故事骗我了对不对……”
江月宁沉默无言,喉咙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还是说吧,一次性说清楚。
…
今天齐砚洲早早就起来了,早餐已经热了两遍了,还不见人下来,他着急地看了眼时间。
佣人欲言又止,“少爷,你先吃吧,等宁小姐和她朋友起来,我再准备,厨房里面还有呢。”
因为每个人起床的时间不一样,他们平日也很少凑在一起吃早餐。
齐砚洲道:“她手受伤了。”
佣人顿了下,这算什么理由,你又不能喂她。
“有勺子。”
齐砚洲就是很烦,一颗心悬着,见不到人落不下来那种,“你去看看,她们怎么样了?”
“好。”佣人连忙来到江月宁房间外面,听了两秒又悄悄回去了,她冲着齐砚洲摇了摇头,“少爷你先吃吧,宁小姐那位朋友在哭呢,哭得可伤心了,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齐砚洲抬手捏了捏眉骨,“她哭了没?”
“谁,宁小姐啊?”佣人笑道:“我没听见声音,应该没哭。”
齐砚洲:“……”
也许是在偷偷哭呢。
“……你再去看看。”
“……”佣人只得又跑了一趟,这次道:“宁小姐没哭,绝对没哭。”
齐砚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颗心依旧被吊着不上不下的。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有什么好聊的。
见个面而已,有这么感动吗?
他烦躁地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白粥,食之无味,又重重放下。
…
江月宁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怎么可以这么多,她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道:“瑶瑶,别人哭起来都是掉小珍珠,怎么你像流小溪一样?”
温庭瑶也不做解释,只要想到从苏城回来那天他们就出了事,她就控制不住。
“呜呜,我记得那天的日期……”温庭瑶哭了一会儿,忽然愣了一下,“那不就是昨天吗?”
江月宁点了点头,“嗯,昨天是爷爷奶奶的忌日。”
“……”
江月宁说出话的这一刻就后悔了,因为眼前这姑娘是真的哭得停不下来了。
她无奈道:“刚才是小溪,现在是洪水了。”
温庭瑶慢慢松开她,整个人抱着被子,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长宁,你让我消化一会儿,我快不行了。”
江月宁安静下床洗漱,“嗯。”
那就消化一会儿吧。
一次哭够了,以后就好了。
江月宁透过镜子好像看见了那个年少时候的自己,她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嘴角的淡笑比哭还难看。
她说,她也释怀不了。
…
齐砚洲等到快中午了才等到人。
他长腿一收,才发现许久不动已经僵硬了,两只小腿酥酥麻麻的,像被虫啃食一样。
他连忙抬手拍了拍,道:“起来了?”
江月宁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齐砚洲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又认真到她的眼下,发现她的眼睛不怎么肿,应该真的没有怎么哭,反观她的朋友倒是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
没哭就好。
“饿吗?”
齐砚洲想说饿的话吃早餐,不饿的话等等可以吃午餐了。
江月宁眼皮一抬,鼻子间闻到了喷香的食物的味道,“嗯,饿了。”
齐砚洲也闻到了这股香味,瞬间改变了主意,抬手将桌上一盘糕点推过去,“先垫一下肚子,马上开饭了。”
江月宁拉着温庭瑶坐下,“先吃午饭,待会儿吃好了我们再出去看房子。”
齐砚洲倏地抬头。
怎么还在想着这事?
他装作不知道,“你之前不是看了房子吗,没找到合适的?”
江月宁:“租出去了。”
好没有合作精神,明明是她先订的。
齐砚洲:“…这件事情不顺利,说明你不适合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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