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雾弥漫的江面上,一艘漕帮的乌篷船正缓缓前行。船头的引魂灯发出微弱的光芒,透过浓雾,隐隐约约地映照出江面上的森森白骨。
船舱内,林琛盘坐在舱底,他的身旁是夏九璃那断裂的左臂。林琛面色凝重,他的指尖燃起一团青火,这团青火在他的控制下逐渐凝成一根细针。
夏九璃的断臂处,骨茬狰狞地暴露在外,鲜血不断地渗出。林琛小心翼翼地将细针靠近骨茬,试图用这根青火针将断裂的骨头缝合起来。
然而,船舱内弥漫着百年尸油的气味和血腥味,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一阵恶心。楚瑶蜷缩在船舱的一角,脸色苍白,不断地干呕着。
她的怀中抱着一块铜镜碎片,碎片上沾染着夏九璃的鲜血,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令人心悸的血光。
“缝不上的。”夏九璃忽然睁眼,赤瞳在昏暗中如两簇鬼火。她扯断青火凝成的丝线,骨茬刺入林琛掌心,“这具身子……早该烂透了。”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云诗韵的雷击木假肢扣住舱板,紫电照亮船外景象——江面浮满泡胀的铜钱僵尸,它们的眼眶里钻出血色藤蔓,正顺着船帮向上攀爬。诸葛青碳化的右臂垂在身侧,左手捏着三枚浸血的铜钱:“坎卦变巽,风浪催命……这趟船票买贵了。”
船头传来漕帮帮主的冷笑。那是个独眼老汉,脖颈纹着白虎衔尸图,正将掺了尸蜡的鱼饵撒入江中:“过了鬼门礁,白虎寨的迎客礼就该到了。”他脚边的木桶里,血藤米正在蠕动,根须刺穿桶壁扎进甲板。
林琛的青火焚断一根探入船舱的藤蔓,汁液溅在夏九璃的白骨上,竟腐蚀出缕缕青烟。她突然暴起,完好的右臂贯穿舱壁,将偷袭的铜钱僵尸钉在船帮上:“难吃。”尸变后的嗅觉让她精准咬碎僵尸颈部的山神泪结晶,黑血顺着嘴角滴落。
浓雾深处传来号角声。十艘白虎战船破雾而出,船首像皆是石雕虎头,獠牙间嵌着活人头颅。为首战船上,祭司高举骨杖,杖头悬挂的正是夏九璃的一缕白发。
“迎客礼来了。”漕帮帮主咧嘴一笑,独眼倒映着血藤米蠕动的寒光。他猛打船舵,乌篷船撞向虎头战船,船底暗藏的青铜刀刃割开敌船侧舷。泡发的尸体混着血藤米从破口涌出,江面顿时如煮沸的血粥。
林琛的青火焚毁扑来的藤蔓,右臂的山神泪疤痕突然灼痛——白虎祭司的骨杖正指向他,夏九璃的白发在杖头无风自动。云诗韵的雷击木假肢插入甲板,紫电顺着水流窜向敌船,却在触及虎头雕像时被尽数吸入。
“雷池的残阵……”她碳化的断肩渗出黑血,“这些船是活的!”
诸葛青的爆破符在掌心自燃。他碳化的右臂终于彻底碎裂,坠入江中时激起丈高血浪:“老子当不成火锅店老板了……当个水鬼也行!”左手掷出的铜钱穿透浓雾,精准嵌入白虎祭司的骨杖凹槽。
骨杖应声炸裂。夏九璃的白发如毒蛇窜回,绞碎三名白虎寨弓手的咽喉。她舔着指尖的血跃上敌船,赤瞳锁定祭司怀中的陶罐——那里装着新鲜的山神泪结晶,腥甜味令尸变的本能颤抖。
“想要?”祭司撕开自己的黑袍,胸膛赫然嵌着块磨盘大的山神泪,血藤根系在其中脉动,“拿命来换!”
林琛的青火凤凰撞上血藤屏障,汁液蒸发成的血雾遮蔽江面。楚瑶的铜镜碎片突然自行飞起,拼合成完整镜面,映出白虎寨地宫的真相——王妃正将夏九璃的白发编入发髻,每编一缕,地脉裂缝便爬出一具石妖。
“小心!”云诗韵的嘶吼被雷声淹没。血藤从江底冲天而起,缠住乌篷船抛向高空。漕帮帮主狂笑着斩断缆绳,独眼中映出林琛坠向虎口的身影:“血藤米要吃鲜肉才肯开花!”
夏九璃在坠船瞬间抓住林琛的脚踝。她的右臂白骨暴涨,刺入白虎战船桅杆,左手捏碎扑来的石妖头颅。山神泪结晶嵌入她掌心,尸斑如潮水般退去,赤瞳却蒙上一层血翳:“这味道……是守墓人的心尖血!”
祭司的骨杖碎片突然重组,化作匕首刺向林琛后心。诸葛青的最后一枚铜钱抢先嵌入刀锋,他碳化的身躯如破布袋般坠向江面:“记得……给老子烧口火锅……”
乌篷船砸回江面时,林琛的青火已焚尽三艘白虎战船。夏九璃跪在船头呕出黑血,吞下的山神泪正在她体内与尸油厮杀,皮肤时而溃烂时而愈合。楚瑶的铜镜映出骇人画面:王妃的发髻已然编成,地脉裂缝中爬出的石妖群正朝漕帮涌来。
“血藤米开花了。”漕帮帮主突然喃喃道。船底渗入的江水中,血色米粒正在绽放妖异的蓝花,每朵花蕊都嵌着微型山神泪。他独眼泛起狂热,捧起一朵花吞入腹中:“白虎寨的宝藏……是我的了!”
他的皮肤瞬间碳化,血肉被根系取代,化作人形血藤扑向林琛。云诗韵的雷击木假肢贯穿其咽喉,紫电却顺着藤蔓反噬自身。她碳化的残躯坠入花丛,最后一丝电光焚毁了整片血藤花海。
浓雾散尽时,江面漂满残骸。夏九璃从祭司胸腔剜出山神泪结晶,指尖轻触的刹那,记忆如潮涌来——千年前被剜心的不是王妃,而是守墓人用她的魂替代了地脉核心。
“我们都被骗了……”她将结晶按进林琛右臂的疤痕,虎头图腾瞬间化作血色,“白虎寨没有山神泪……只有王妃的怨泪。”
楚瑶的铜镜突然炸裂。最后一块碎片映出地宫画面:王妃对着夏九璃的白发轻笑,蔻丹指尖插入自己眼眶,挖出的竟是刻着“林琛”二字的青铜钱。
漕帮幸存的船只挂起白幡,幸存的船工开始打捞血藤米残骸。林琛的青火在掌心明灭,映出江底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绝地天通”,锁链缠绕如蛛网。
夏九璃的白发在风中散开,赤瞳倒映着白虎寨的轮廓:“该收债了。”她吞下最后一粒山神泪结晶,尸斑彻底消退的瞬间,眼角淌下血泪。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江底深处,守墓人的幻影正抚摸青铜棺上的刻痕。棺内传出指甲抓挠的声响,与王妃在地宫中的笑声,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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