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屋子人的呼吸声像压在喉管里的汽笛，憋得难受。
陆明远眸子一沉，看了眼屏幕上一串加密情报时间戳，心里像被冰渣刺了一下。
时间不多了，他们必须活着带走这些信息。
“铁军，西北面是咱们唯一可能突出去的方向，两分钟后，制造爆破吸引他们注意力。老马，你的人准备好医疗撤离包，万一有人挂彩，不能让他们掉队。”
陈铁军眯着眼扛起冲锋枪，咧嘴一笑：“明远，你这小子一说撤我就焦躁，偏偏还得照执行，真操蛋。”
“活着回去，才有骂我的资格。”
陆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瞬的交接仿佛一把火，在两人之间传递。
突然，“嘭——”一声沉闷炸响震破了紧绷的空气。
其后便是敌人守卫的怒吼与杂乱脚步，火光伴着灰尘映红了墙面的裂缝，整个建筑像被撕开伤口的野兽，怒吼着咆哮。
陈铁军的动作比爆炸还快，几个翻滚加跑位，抢在爆破波散去前跃出掩体，抬枪就是三连发，干净利落地清掉一小队敌哨兵——子弹壳像煮熟的豆子般一连串跳落，砸在地上叮叮咣咣作响。
“去你娘的——！”
他一声怒吼，带着小队扑向敌人正面，火力全开，仿佛不是在掩护撤离，而是在拼命往敌人怀里撒一把钉子。
敌人明显被打懵了，新势力守卫虽悍，可对面这帮战士像不要命的疯子，打得他们阵型摇摇欲坠。
“B点！B点撤离通道已经打开！”新兵小孙的声音通过无线耳机飘进所有人耳朵里，语速飞快，“两分钟内必须抵达，否则……就后会无期了！”
陆明远听得脑袋一炸，可面上风轻云淡。
他在小队队长配合下，带着剩下几人抄后巷而出，脚下像踩着鼓点节拍，左拐右闪，穿墙破洞——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仿佛这整片敌营都是他亲手设计的路线图。
身后枪声爆裂，燃烧弹、闪光弹、催泪喷剂，敌我都有，各种战术手段像没钱的破公司清仓甩货似的全端了出来。
世界似乎变成了一锅炸汤，黏稠、沸腾、烫手。
“清楚左前方二十米有一个红色水管吗？”耳机里是特种侦察小队队长低沉细致的嗓音。
“拿它做掩护，敌人反应还需两秒。”
“收到。”陆明远手一抬，立刻做出手势，队员动作如影随形，一个接一个蹿进红管后一片废墟。
咣！
身后一枚手雷在他们甩开的三号门爆开，碎石犹如炮弹追魂而至，陆明远耳蜗一阵嗡鸣，脑门撞在一块破水泥柱上，刺啦一下，热血顺着额角挤进眼里，带着咸味和火辣辣的疼。
“我去你大爷的……”他踉跄一下，但没倒，反而气得一把拽出最后一颗烟雾弹，“嗨，爷送你们点特产好了！”
啪！
烟雾迸起，白茫茫一块伸手不见五指，刚刚扑上来的两名敌人瞬间失了目标，结果被紧随其后的特种小队一个定点穿插，背后一枪一人倒地。
“安全通道到了！”小孙在二层阳台探头喊，“快！”
那一秒，陆明远感觉时间像被人哗地拉长了一样——风声从耳边卷过，脚步铿锵，战友的呼喊在他背后如战鼓雷鸣。
接着，一个个剪影从烟雾中冲出，翻进通道，像砝码高高抛进了希望之秤。
最后撤出的是陈铁军，他背上满是粉尘和弹痕，但脸上依旧是那副骂骂咧咧的痞帅模样。
“就你丫跑得比兔子快，也不带老子一把？”
“带你？我怕你腿短跟不上。”陆明远抹了把血，笑得没心没肺。
几人最后一个跃入通道，通道口合上的瞬间，身后的地面炸起一团巨响，把出口上方的水泥板都震掉了两块。
他们全都趴倒在地，耳里嗡成一片，有人咳血、有人喘不上气、有人只会笑，狂得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鬼。
几小时后，安全地带。
是野外前线支撑点，一处隐蔽山窝，有点像被时间遗忘的小盆地。
营地简陋，帐篷破旧，但那一抹军绿色静静矗立，稳得像是一切混乱之外的锚点。
陆明远把从那台老电脑里拷出来的情报递给侦察指挥员，面色凝重。
情报一页页翻开，不只是一场跨国走私那么简单，里面涉及的势力错综复杂，从武器贸易、人体实验、物流伪装、甚至高层腐蚀，一个字都能牵出一个阴影的产业。
陈铁军一边换绷带一边咬牙：“没想到咱这回踢了个马蜂窝。”
陆明远没有回答，低头，把情报整理交接完毕后，才转身望向营地外夜色茫茫的山谷——
“这些人的网，扎得太深、太宽。再靠突袭，顶多砍掉一根藤条，根儿还在泥里扎着。”
“你想干啥？”陈铁军皱眉。
“走进去，把他们的心脏给拔出来。”
他语气不重，可每个字像压了沙袋，硬生生砸进每个人心口。
不远处，马晓芸刚刚为一人包扎完，听到这句话，犹豫了下，走上前来：“你说的是……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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