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刺入眉心的刹那,陆九霄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脆响。
那声音不是来自肉体,而是魂魄——通幽瞳深处炸开万千星光,每颗星辰都是一道剑气,正疯狂撕扯他的神识。他看见星海中央的青铜鼎缓缓倾斜,鼎中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伸出手,指尖缠绕着血色的丝线。
"你的剑意……很美味。"
人影的声音带着金石摩擦的嘶哑,血色丝线突然绷直。陆九霄只觉得喉间一紧,弑神枪竟自动飞向青铜鼎,枪身上的赤龙纹寸寸剥落,化作血雨洒在星海中。
寒山地脉突然剧烈震颤。现实中的青铜宫殿内,洛清雪眼睁睁看着陆九霄的瞳孔变成灰白色,七窍中渗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丝。
"他的剑魄在被吞噬!"苏璃的狐尾卷住陆九霄手腕,却发现他的脉搏正在消失——不是停止跳动,而是某种更可怕的存在正在抹去他作为"剑修"的印记。
穹顶的青铜巨剑完全显现,剑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人名。当"陆九霄"三个字浮现时,剑锋突然暴涨三尺,寒光中竟映出二十年前寒山书院的景象:
暴雨夜,谢明远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跪在剑冢前,怀中婴儿的额心有一点朱砂痣——那分明是刚出生的陆九霄!
"原来你早就是剑魄的容器……"洛清雪龙角上的青光突然黯淡。她终于明白,为何谢明远临终前特意叮嘱要将陆九霄引入归墟。
星海中的拉扯愈发狂暴。
陆九霄的右臂已经透明化,弑神枪的虚影正在被青铜鼎吞噬。就在他即将坠入鼎中的刹那,一缕狐火突然撕裂星穹。
"陆郎,抓住!"
红袖的残魂化作九尾妖狐真身,狐尾缠住陆九霄的腰肢。她的虚影比在寒山时淡了许多,尾巴尖端的绒毛正在化作光点消散——硬闯劫火让她本就残缺的魂魄雪上加霜。
青铜鼎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鼎中的人影暴怒,血色丝线如毒蛇般袭向红袖:"区区妖物,也敢阻我噬剑!"
红袖不避不闪,任由丝线贯穿胸口。她染血的指尖点在陆九霄眉心,将最后一道狐火注入他神识:"谢老头给你的锦囊……快用……"
陆九霄猛然惊醒。被吞噬的记忆如潮水回流——出征前夜,谢明远给他的那个绣着螭纹的锦囊里,除了一缕狐尾毛,还有半块青铜碎片!
现实中的肉身突然抽搐。陆九霄沾满血污的手艰难探入怀中,青铜碎片割破指尖的刹那,整个归墟剑冢响起万千剑鸣。
星海中的青铜鼎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红袖趁机甩出狐尾,卷住鼎中的人影:"不过是被囚禁千年的剑奴,也配噬主?"
鼎中人影发出凄厉惨叫。他的身体开始融化,露出森森白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天机"二字!
现实世界,异变陡生。
即将完全成型的青铜巨剑突然停滞,剑身上的"陆九霄"三字渗出黑血。苏璃突然嗅到熟悉的气味,那是谢明远书房常年弥漫的沉香味!
"剑里有傀儡丝!"她狐爪暴涨,撕开剑身表层的青铜。无数半透明的丝线暴露在空气中,每根丝线都连接着地脉深处的某个存在。
洛清雪的龙魂锁顺着丝线探入地脉,却在三百丈深处碰到禁制——她的龙血滴在禁制上时,浮现出的符文竟与三皇子血诏上的螭纹一模一样!
"这不是三皇子的手笔……"她突然想起韩昭家书上的警告,"是初代天机阁主!"
仿佛回应她的惊呼,停滞的青铜剑突然调转剑锋。原本要吞噬陆九霄的剑气,此刻却劈向宫殿穹顶的壁画。被剑气击中的壁画人物竟活了过来,那些跪拜青铜鼎的身影齐齐转头,露出没有五官的脸。
"小心!"韩昭拖着残躯撞开洛清雪。一道剑气擦过他肩头,斩落的臂甲上赫然刻着戍字营的标记——二十年前战死的父亲之名!
壁画人物开始爬出墙壁。他们的身体由青铜渣和血块拼凑而成,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苏璃的狐火烧在他们身上,反而让血块沸腾得更加剧烈。
"不能用法术!"红袖的残魂从星海归来,虚影几乎透明,"这些是剑冢的守墓傀,越用灵气……"
话未说完,她突然望向陆九霄身后。星海中逃出的那道剑魄残影,此刻正顺着傀儡丝钻入他后颈!
陆九霄的识海正在崩塌。
剑魄残影化作万千钢针,在他的记忆里横冲直撞。五岁时练剑的木桩、十五岁斩杀的第一只妖物、二十岁接过弑神枪的瞬间……这些画面被钢针串联,形成新的傀儡丝。
"原来你才是最好的剑傀……"剑魄的声音在颅内回荡,"谢明远把你养大,就是为了今天……"
剧痛中,陆九霄忽然抓住一缕飘散的记忆碎片——那是谢明远临终场景。老者的手没有温度,却把某样东西塞进他掌心:"等剑魄入体时……"
现实中的陆九霄突然睁眼。他反手抓住颈后的剑魄残影,生生将其扯出!带着血丝的残影在掌心扭动,竟是一截生锈的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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