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冷凝冽的马车缓缓驶出宁王府,辘辘的车轮声碾过青石板路,碾碎清晨的宁静。
街道两旁,百姓们愁容满面,低声的抱怨此起彼伏,汇成一股压抑的暗流。
“这日子没法过了!劣质铜钱攥在手里,跟废铁有什么两样?”一个卖菜的老汉,枯槁的手指捏着几枚颜色暗淡的铜钱,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粮价涨得比天还高,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旁边卖包子的妇人,一边麻利地包着包子,一边愁眉苦脸地附和。
“挑着担子的货郎,语气里带着几分焦躁,听说户部正在查呢,可查来查去,也没见个动静!”
“那永安府尹呢?他不是咱们的父母官吗?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唉,听说已经被革职了,自身都难保……”一个卖杂货的老者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无奈和失望。
冷凝冽坐在马车里,听着这些饱含辛酸与愤怒的议论,一口气堵在心口。
前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永安城内混乱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马车行至皇城主街,冷凝冽的目光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
云念九身着戎装,正站在街边,与王坤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似乎正在处理着棘手的事务。
冷凝冽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马车缓缓驶离长街。
云念九若有所感,猛地回头望去,只捕捉到马车远去的背影。
他心中疑惑,立刻派人暗中查探。
……
暗影阁一如既往的安静,虞掌柜恭敬地将冷凝冽引至顶楼。
蔺无尘正坐在桌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白瓷茶盏,轻轻转动。
蔺阁主亲自给她泡茶。
雪山银针。
茶色浅黄,茶香极淡。
蔺无尘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怔。
冷凝冽今日换了一身秋波桃红相间的衣着,长发散落,只用一支简单的银簪固定。
比起华贵,更添温柔沉静。
她的手还不是很方便,蔺无尘并无格外照顾。
只是瞧她抬手瞬间,几不可察的蹙眉。
他以为是端茶,她却把手伸向他。
“郡主,这是何意?”
“听闻阁主,医术高明……”冷凝冽的声音轻柔,第二次试探。
前世种种,她伤痕累累,都有蔺无尘细心医治。
现在回想起来,许正昭与三皇子大概压根不顾她死活,装模作样给她请大夫,背地里加重给她下毒。
冷凝冽心中苦涩。
白墨不合时宜的插话:“阁主从不给人看……病。”
话音未落,蔺无尘的手便搭在她的腕上。
“阁主……”白墨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下去。”蔺无尘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不容置喙。
白墨只得悻悻退下,黑雨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蔺无尘把脉良久,目光始终停留在冷凝冽的脸上,盯着她的眼睛细细观察。
“伤势无碍。”他松开手,语气平淡。
随后,将一个小巧的药瓶放在她手边。
冷凝冽没有询问,直接将药瓶收起。
“你不问,不怕是毒药?”蔺无尘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信你。”冷凝冽回答得坦率而直接。
蔺无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抹浅笑:“今日又来做什么?”
这语气……冷凝冽低敛眉目,无声叹息,他说话的语气变温柔了!
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上一任阁主好像是你师父,怎么死的?”
“被我杀了。”
蔺无尘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冷凝冽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山洞里那具尸体是上上任阁主?”
“或许是吧。”
蔺无尘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冷凝冽将手中的羊皮卷轴缓缓展开,平铺在桌上。
蔺无尘的目光落在那泛黄的羊皮卷上,面露嫌弃,随即眉头紧蹙。
看清文字后,他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羊皮卷轴,捏着边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此物出自何处,他清楚。
对他而言,拿到算是物归原主。
“你想去地宫?”蔺无尘看完羊皮卷轴便收下,语气恢复了平静。
“对啊,白墨没说嘛?”冷凝冽笑得明媚。
蔺无尘也跟着轻笑,“我带你去。”
黑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冷凝冽则朝他眨了眨眼。
暗影阁地宫幽深而神秘,一条长长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
四周的石壁上,刻着一幅幅壁画,记录着暗影阁的历史。
“我想知道,十几年前安国变故原委。”冷凝冽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
“其实,暗影阁记录有限,那一战,我们也死伤众多。”蔺无尘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冷凝冽仔细翻阅着手中的卷轴,那些文字,记录着一段段血腥的历史。
良久,她才缓缓放下,转过身,看着站在背光处的蔺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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