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冽一句“还手吧”,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宁王府书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长久的沉默压得空气都凝固了,直到长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书房内气氛如此凝重,目光触及冷凝冽时,又飞快地低下头,恭敬禀报道:“王爷,外面传来消息,王奇死了。”
“死了?”宁王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面色骤变,原本的威严瞬间被震惊和怒火冲散,表情近乎失控。
薛家铺子的伙计死了,现在王奇也死了!
宁王心头一沉,“七里”当铺的线索,岂不是要彻底断了?
他目光转向冷凝冽,眼神复杂,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
你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说,你……你知道所有的事情?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紧紧盯着女儿平静无波的脸庞,竟是不敢直接质问。
冷凝冽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缓缓起身,对着宁王略微福身,轻声道:“父王早些休息,女儿告退。”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停顿。
回到清冷的院落,烛火摇曳,映照着墙壁上淡淡的梅花暗纹。
无虑早已等候在旁,见她进门,立刻上前,压低声音禀报:“郡主,王奇确实死了。就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
冷凝冽立于桌案前,纤细的手指握着笔,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墨汁欲滴未滴,正如她此刻悬而未决的心绪。
她才离开大理寺多久?
钟鸣竟然对王奇的死讯只字未提!
果然是滴水不漏,油盐不进!
一阵微风自身后拂过,黑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屋内,他看了一眼冷凝冽紧绷的侧脸,带着几分不解:“你脸色很难看。”
他顿了顿,问道,“他不过是个小人物,难道是什么重要的棋子?”
“是小人物,也是棋子。” 冷凝冽终于将笔落下,却不是书写,而是推开了桌案上散落的纸张,只留下最后一张记录着相关人名的薄纸。
她在“王奇”的名字上,重重地划下了一道墨痕。
她默默叹息一声,只是没想到,他会死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大理寺的看管,竟疏漏到了这种地步!
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钟鸣不像是玩忽职守之人,这背后,又藏着什么阴谋?
提笔的手再次顿住,冷凝冽侧头看向黑雨,确认道:“真死了?”
黑雨肯定地点头,眼神带着一丝疑惑,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暗影阁的消息,不会有假。”
话音未落,黑雨眼神一凛,侧耳细听,“外面有动静!”
他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门口。
几乎是同时,王府外传来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声响,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马蹄声亦夹杂其中,显然是大批人马正在靠近。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刚刚经历过大理寺风波的宁王府,再一次被团团围住。
这一次,来的是都察院的人。
王府沉重的大门被再次推开,一队身着官服、神情严肃的都察院官员鱼贯而入,气氛肃杀。
宁王、王妃和冷沐钧刚刚聚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迎面撞上了这象征着皇权的雷霆一击。
宁王府的颜面,在这一刻被彻底践踏。
冷凝冽赶到前院时,宁王正与为首的都察院御史交谈,寥寥数语间,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见到冷凝冽出现,那御史和随行人员停下话语,略一拱手:“见过郡主。”
“搜查?” 冷凝冽目光扫过这群不速之客,语气平静地问。
“奉旨行事,多有冒犯了。” 那御史朝宁王拱了拱手,显然已得到宁王的默许。
他一挥手,身后的手下便如潮水般四散开来,涌入王府各处,开始仔细搜查。
宁王妃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微微发抖,冷凝冽走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无声地安抚着。
偌大的王府顿时变得喧嚣起来,到处都是都察院人员进进出出的身影,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绝于耳。
时不时有下人将搜出来的“可疑”物品呈到前院,堆放在地上。
宁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背手而立,一言不发。
冷沐钧站在他身侧,脸上虽有愤懑之色,却也只能强压怒火,不敢有丝毫反抗。
王府大门敞开着,皇城卫把守在外,隔开了街上越来越多的人群。
窃窃私语声,指指点点的目光,都毫不掩饰地投向这座昔日显赫的王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刚刚离开不久的云念九去而复返,看到王府门口这番景象,脸色骤变,立刻翻身下马,便要往里闯。
“将军,留步。” 王坤带着几名王府护卫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久前还在并肩作战的两人,此刻却站在了对立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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