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
裴明焕想起来了,谢琮那只猫也叫阿晚。
裴明焕没想到自己先前随口说的话,竟一语成谶。太子殿下得不到人,竟真找了只猫寄托心意?
那日之后,裴明焕苦恼了好久。一方面他觉得谢琮这么下去不行,肯定会得失心疯。但另一方面,他又发觉谢琮除了此事,其他表现都非常正常,情绪甚至比之前更稳定。
更重要的是,他苦恼也没用。
这世上能管得了谢琮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其中并不包括他。
“喵~”路知晚半夜被谢琮箍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从太子殿下臂弯将脑袋伸了出来。谢琮最近总喜欢抱着小猫睡觉,虽然这样很暖和,却很闷。
路知晚爬到谢琮颈窝,这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下。
近来被照顾得不错,他后腿的伤好得很快,现在走路几乎不用瘸着腿蹦跶了。路知晚这几天一直在琢磨,想离开东宫回家一趟,他失踪这么久,也不知道父母兄长都如何了,心中十分惦念。
他现在已经是只半大小猫,不像一开始那么脆弱,而且天气也渐渐暖阳了不少。
“你又想去哪儿?”谢琮睡梦中一把捞住小猫塞回了臂弯,生怕他跑了似的。
路知晚十分无奈,只能用腿蹬了蹬谢琮的胳膊,制造出一个宽敞点的空间这才勉强睡去。
谢琮最近看起来一切如常,也不再执着于那两只修补不好的琉璃花樽,亲手将其锁到了木箱里。唯一的变化就是,他对于小猫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哪怕只是离开片刻也要找人看好小猫。
若非于理不合,他恨不得上早朝都揣着小猫一起。
“殿下,陛下让您去一趟御书房,说是有事要找您商议。”这日早朝后,谢琮被皇帝身边的内侍请到了御书房。
谢琮在御书房等了片刻,皇帝便换下朝服过来了。
“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找你商议。”皇帝示意他坐。
“父皇说的是赏花会一事吗?”谢琮一直记得此事,今日不等皇帝开口便主动拒绝道:“儿臣近来尚有几桩要事没处理完,实在无暇他顾。”
“此事不急,这才刚过正月,京城的花尚未开全,赏花会怎么也得到了四月才合适。”皇帝放缓了语气道:“朕想找你说的,是路知晚的事。”
谢琮心口猛地一跳,但控制住了神情,并未露出异样。
“儿臣听说路家二郎一直在北境寻找路知晚的踪迹,至今没有音讯。”
“路知晚失踪日久,算起来也快两月了吧?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此事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总要有个定论才好。”
谢琮拧眉:“父皇是何意?”
“朕想,追封他护国将军……”
“追封?”谢琮眸光一凛:“他并未殉国,何来追封?”
“你我都知道,他凶多吉少,若他依旧活在世上早该回来了……”
“路知晚在北境拼杀数年,立下了无数功劳,如今他下落不明,若是稀里糊涂就枉顾他的死活行追封一事,恐会伤了北境将士们的心。”谢琮道。
“此事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追封起码能给英国公府一个交代。”
“可他还活着!”谢琮语气凛冽,丝毫没有退让。
皇帝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态度,并不气恼。
“此事朕不会强人所难,最有发言权的是英国公府的人。若英国公府同意到此为止,你反对又有何用?”皇帝道。
谢琮拧了拧眉,胸中蓦地生出了一股郁气。
是啊,他是路知晚的什么人呢?
严格来说,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他连这件事,都没有置喙的权利。
离开御书房后,谢琮便直奔英国公府而去。路知晚还活着,他绝不会允许追封一事成真。
“不知殿下大驾,有失远迎,望请恕罪。”路伯忱亲自在前厅招呼谢琮。自从上次动过手后,谢琮和路伯忱在早朝见过几次,但两人几乎从无交流。
今日一见,多少有点尴尬。
“父皇应该找过英国公了吧?”谢琮开门见山地道:“此事孤不答应,他还活着,你知道的。活着的人怎么能追封?若是接受了追封,他将来该如何自处?”
路伯忱看向谢琮,开口道:“此事你我说了都不算。”
“你爹是阿晚的父亲,他若是咬死了不答应,父皇不会逼迫他的。英国公何在,让他出来见孤。”
“殿下……”路伯忱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黯然:“家父病了。”
“什么?”谢琮这才想起来,这两日早朝似乎没有见到英国公。
“家父的身体向来很好,但阿晚失踪一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前些日子他一直撑着,近来北境传来的消息始终没有线索……”
谢琮沉默片刻,问道:“找太医看过了吗?”
“看过,说不大好。我真怕他等不到阿晚回来……”路伯忱那样沉稳的性子,此刻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琮只觉喉咙间一阵酸涩,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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