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里突然涌出大量黑雾,将我们困在中央。小夜的银铃胎记开始碎裂,她痛苦地蜷缩在地:“哥,我的铃芯...在和冰柜里的东西共鸣!”
我看见黑雾中浮现出十二年前的场景:父亲跪在纸人轿前,顾北辰(周建北)抱着襁褓中的小夜冷笑,轿子里坐着的根本不是母亲,而是个绣着银铃的纸人。母亲的真正残魂,被封在纸人胸口的铃铛里,而我车把上的青铜铃,里面锁着的是小夜未足月的魂魄。
“原来双生铃芯指的是我们俩!”我突然想起阁楼里的血色相册,父亲信纸上画的八卦阵,阵眼正是B13柜,“井鬼用我们的魂魄当钥匙,每次送单就是在给阵法充能!”
青铜铃在此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铃铛表面的水波纹突然化作十二道锁链,缠住了骷髅的四肢。我趁机翻开配送员日志的最后一页,父亲的字迹潦草得像血:“子夜,如果有天你看见B13柜的骷髅动了,就用绿豆糕喂它——那是你妈最后做的点心,能暂时困住井鬼。”
小夜立刻掏出背包里的绿豆糕,发霉的糕点刚碰到骷髅的牙床,黑雾就发出滋滋的声响。骷髅的动作僵住,胸腔里的契约飘落在地,我看见乙方签名处的指印,和我左掌的断掌纹完全吻合——原来在我接过青铜铃的那一刻,就已经默认继承了父亲的契约。
“快走!”我拽起小夜冲向暗格后的通道,通道尽头是扇刻满八卦的石门,门楣上写着“黄泉中转站·人间入口”。青铜铃自动贴在石门上,发出“咔嗒”的开锁声,而小夜的银铃胎记,此刻正对着门上的银铃图案,发出耀眼的金光。
石门打开的瞬间,殡仪馆的灯光突然亮起。值班大爷站在门口,脚踝的条形码恢复了正常,手里捧着个新的骨灰盒:“子夜,你爸的骨灰...其实一直在这里。”
骨灰盒上贴着张字条,是父亲的字迹:“子夜,B13柜的骷髅是井鬼变的,真正的我在中转站等你。记住,黄泉的订单没有‘收货人’,只有‘还债人’——而你和小夜,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未完成订单。”
小夜突然指着石门内的黑暗,那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童谣声,和母亲当年哼的摇篮曲一模一样。我看见青铜铃表面浮现出两个重叠的条形码,金色底色上交织着银铃和青铜铃的纹路——那是属于双生铃芯的专属印记。
“哥,我们进去吧。”小夜擦干眼泪,把银铃系在石门的铜环上,“阿婆说过,黄泉的中转站就像汤圆里的馅,咬破了苦皮,才能吃到里面的甜。”
跨进石门的刹那,青铜铃突然轻响。这次不是催命的蜂鸣,而是像春风拂过老槐树的沙沙声。我摸出手机,新订单弹出,地址是“黄泉中转站444号”,配送物是“父亲的工牌”,备注写着:“给周建国的迟到生日礼物——他的双生子女,终于来接他回家了。”
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暗格里的配送员日志自动翻到最新页,上面用新鲜的血字写着:“第888号配送员周子夜,携双生铃芯闯入中转站,井鬼的第十三次封印失败。”
而在B13柜前,值班大爷看着重新闭合的冰柜,突然从白大褂里摸出枚青铜哨——和李阿婆留下的那枚一模一样。他嘴角勾起冷笑,露出和顾北辰同款的尖牙,袖口滑出的配送员编号牌上,赫然印着“周建北 第444号 已复活”。
停尸房的荧光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绿豆糕落地的声响。而我和小夜,正沿着中转站的石阶往下走,两侧墙壁上的骨灰罐纷纷亮起,每个罐子上都贴着熟悉的面孔——巷尾的修鞋匠、送水的大叔、还有李阿婆微笑的照片。
原来,这才是黄泉速递的真正秘密:每个配送员,都是用亲人的魂魄当抵押的活容器,而所谓的“订单”,不过是黄泉管理司收割阳寿的镰刀。但这次,握着小夜的手,感受着双铃共鸣的热度,我突然明白父亲日记里的“反抗”是什么意思——有些羁绊,就连生死簿也割不断。
“叮铃——”
远处传来电动车的铃铛响,不是我的青铜铃,而是属于父亲的那枚银铃。小夜突然指着前方的微光,那里站着个穿工装的男人,背对着我们擦拭着什么。他的后颈处,有块和我一模一样的条形码,金色底色上,隐约能看见“周建国 未完成订单”的字样。
“爸?”小夜的银铃胎记爆发出强光,相册里的全家福突然恢复色彩,母亲抱着我们俩笑,父亲站在井边挂银铃,而照片角落,李阿婆正把块绿豆糕放在石桌上。
男人转身时,我看见他左眼角的划伤——和我送单时被抓的位置一模一样。他手里捧着的,正是我们在阁楼找到的血色相册,第120页不知何时多了张新照片:周子夜和周小夜站在黄泉中转站的门口,两人的铃铛交织成环,像锁住了整个生死簿。
“欢迎来到黄泉中转站,我的双生贵子。”父亲笑着翻开相册,露出最后一页的空白页,“现在,该由你们来填写,属于自己的配送规则了。”
青铜铃在此时彻底变了模样,铃铛表面的水波纹化作两条交缠的铃蛇,银铃和青铜铃的纹路在中间组成个“逆”字——那是父亲当年刻在老宅梁柱上的字,也是我们反抗黄泉的开始。
停尸房外,暴雨突然落下。这是十二年来第一次,雨声里没有纸人抬轿的吱呀声,只有电动车碾过水洼的哗哗声。而在中转站深处,属于周子夜和周小夜的黄泉外卖簿,正翻开新的篇章——这次,收货人不是黄泉管理司,而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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