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接住银子,乐得见牙不见眼:"您随意!随意!"
于是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好啊柳春生!"铃儿的胡子都被气歪了,她一把扯下假胡子,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我当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她指着那两个衣衫单薄的姑娘,眼圈发红,"你居然在这种地方......"
柳春生急得直摆手:"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铃儿冷笑,"亲眼所见还有假?"
她突然从腰间摸出个荷包砸过去——正是柳春生之前送她的,"还给你!伪君子!"
荷包里的铜钱哗啦啦洒了一地。
柳春生伸手想拦,却被叫小荷的姑娘拽住胳膊:"公子~这位是......"
"你们!"铃儿一脚踹翻凳子,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又回头,咬着牙道:"算我看错人了!"
柳春生抬脚要追,另一个姑娘却突然贴上来耳语:"公子,别走啊~。"
他浑身一僵。
透过纱窗,他隐约能看见李当归倒挂在屋檐下的黑影。
计划不能败露......
"铃儿!"他最终只冲着空荡荡的走廊喊了一声,拳头攥得咯咯响。
走廊拐角,铃儿把脸埋在掌心里。
她没看见柳春生痛苦的眼神,更没看见窗外的李当归和雀翎。
“公子,咱们继续——”
红烛摇曳,小荷正要将纤纤玉手搭在柳春生肩上,忽然眼角瞥见窗外一抹刺目的红影闪过。
"呀!"她猛地缩回手,打翻了案上的酒盏。
"怎么了?"杏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窗外只有黑沉沉的夜色。
小荷脸色煞白,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刚、刚才有个穿红嫁衣的......"话音未落,屋内的三盏红烛同时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雅间。
"怎么回事?"柳春生的声音在发抖——这次倒不是装的。
忽然,他袖中的手被用力捏了一下,是杏儿在示意他噤声。
两点幽绿色的鬼火在黑暗中亮起,渐渐映照出一对身影。
白衣书生面色青灰,脖颈上缠着一段泛黄的白绫,正搂着个凤冠霞帔的新娘。
新娘的红盖头下不断滴落暗红液体,在木地板上溅出朵朵血梅。
"翠娘......"书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井底传来,"你说过......中秋月圆时......与我拜堂......"
新娘的盖头无风自动,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周郎......是醉月楼的老鸨......用迷药绑了我......"她突然伸出森森白骨指向小荷,"就像绑她们一样......"
两只鬼影同时向前飘来,腐朽的婚服散发出墓土的腥气:"那我们以后......就在这里长相厮守......"
"鬼啊——!!!"
小荷和杏儿的尖叫声刺破夜空。
两人踉跄着撞开房门,发疯似的冲向楼梯。
整个醉月楼的灯火随之剧烈晃动,各间雅室陆续传来杯盘砸碎的声响。
柳春生呆立在原地,看着"新娘"掀开盖头——竟是雀翎叼着根染红的布条冲他眨眼。
而窗外,李当归正把最后一撮磷粉撒向通风口。
"鬼!有鬼啊!"
两个姑娘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滚下来,发髻散乱,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得斑驳。
其中穿红衫的小荷瘫坐在地上,手指死死攥着老鸨子的裙角,指尖都泛了白。
"作死的小蹄子!"老鸨子甩手就是一记耳光,"胡吣什么?惊了贵客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真、真的......"杏儿牙齿打颤,指着二楼那间熄了灯的雅阁,"有穿红衣的女鬼......"
楼下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醉醺醺的客人们从姑娘怀里抬起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楼梯口。
有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商人突然大笑:"准是这俩丫头伺候不好,编瞎话......"
老鸨子狠狠剜了姑娘们一眼,提着裙摆往楼上冲。
檀木楼梯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腰间那串钥匙叮当作响。
雅间的门虚掩着,一缕阴风从门缝里钻出来,吹得老鸨子后颈发凉。
她咽了口唾沫,从袖中摸出火折子。
"柳公子?"她强撑着嗓子唤道,声音却像被掐住了脖子,"老身给您送新茶来......"
火苗"噗"地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屋内晕开。
老鸨子刚迈过门槛,绣花鞋就踩到一滩黏腻的液体。
油灯照亮了地上的"尸体"。
柳春生仰面躺着,锦袍浸在暗红的血泊里。
他的眼睛、嘴角、鼻孔、都在渗血。
"啊——!!"
老鸨子的尖叫声刺破夜空。
楼下顿时乱作一团,酒杯砸碎的声音、姑娘们的哭喊声、桌椅翻倒的巨响混作一团。
几个胆大的客人冲上楼,却在看到雅间景象的瞬间面如土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