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城主说的"神剑"是什么——那夜宁芙斩出的两道剑气,一道劈了老板,一道毁了整片建筑群。
"所以您今日是来..."李当归谨慎地开口。
他下意识地侧移半步,将宁芙挡在身后。
握着剑柄的宁芙微微一愣。
李当归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城主的眉毛轻轻一挑,随即失笑摇头。
"诸位不必紧张。"他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那黑心绸缎庄早该整治,你们算是替玉罗城除了一害。"
雀翎袖中的骨笛终于不再发烫,宁芙搭在剑柄上的手指也松了开来。
风二娘长舒一口气,转身去灶间端了新蒸的桂花糕。
"不过..."城主拈起一块糕点,突然话锋一转,"方才听你说起孙婆婆离奇消失,倒是勾起我一桩心事。"他咬了口桂花糕,含糊不清地问,"你们可知那孙婆婆究竟什么来路?"
李当归与众人交换了个眼神。
阿萝给二娃子塞了块糖,小声哄着他去了后院。
"三年前她突然出现在百花巷。"城主啜了口茶,"一个孤老婆子,偏生对玉罗城大小事了如指掌。"他指尖轻叩桌面,"连我府上换了厨子这种事,她都比我的管家知道得早。"
窗外的阳光忽然暗了一瞬。
李当归想起那日百花巷里,那性格古怪的“神通”帝子。
"我们也是道听途说..."李当归斟酌着词句,"只知道一个月前,有人看见她院门大开,屋内整洁如常,人却不知所踪。"
城主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此刻终于露出一丝上位者的锐利:"有意思。一个能掐会算的神婆,偏选在这个时候消失..."
后院的井水突然"咕咚"响了一声。
众人转头时,恰好看见一片青鳞在水面一闪而过。
城主将茶盏轻轻放回桌上,瓷器与木桌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环顾众人,忽然开口:"还有最后一件事......"
"铃儿那丫头,近来可好?"
客栈内的空气骤然一滞。
柳春生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砸在桌面上,茶水溅湿了他的袖口,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城主。
"您...您认识铃儿?"柳春生的声音有些发颤。
城主微微一笑,那普通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温和:"白虎城这几十年神力者稀少,玉罗城更是凤毛麟角。那丫头虽然整天飞檐走壁、惹是生非,但到底是咱们城里难得的宝贝。"
他端起茶盏,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官府早就知道她住在城南那座破庙里。每次她偷完东西,衙役们都会故意绕开那片区域巡查。"
城主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连她最爱光顾的几家米铺,其实都是我特意安排的人手。"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铃儿自以为神出鬼没,实则一直都在官府的默许下活动。
"还有个傻书生..."城主意味深长地看了柳春生一眼,"三天两头往破庙里送吃的。有时候是热腾腾的包子,有时候是包好的糕点。"
柳春生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
客栈里顿时响起几声轻笑。
雀翎用骨笛戳了戳柳春生的肩膀:"原来我们的柳大才子,还有这等细腻心思?"
柳春生窘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
"那丫头现在还是老样子,"李当归适时解围,"整天在城里捣乱。不过百姓们都知道她本性不坏,也就由着她去了。"
城主点点头,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时候不早了,府里还有一堆公文等着批阅。"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告诉那丫头,若是愿意,随时可以来城主府领份差事。玉罗城需要她这样的......"他顿了顿,笑道,"特殊人才。"
众人将城主送至门外。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袭普通的衣衫在暮色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街角。
柳春生仍站在原地,望着城主离去的方向出神。
雀翎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喂,书生......"
她指了指城南,"我听说破庙屋顶的瓦片前几日被风掀开了几块,这要是下雨......"
柳春生一怔,随即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客栈后院跑去,连外袍都忘了拿。
"这傻子......"雀翎摇头轻笑,却见宁芙正望着李当归,而李当归的目光,则落在柳春生匆匆离去的背影上。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客栈斑驳的墙面上,交织成一幅奇妙的画卷。
清晨的来福客栈里,蒸笼的热气裹着包子香飘满大堂。
阿萝一边给二娃子盛粥,一边压低声音:"听说城北张铁匠家的小儿子,已经三天没睁眼了......"
"可不是,"风二娘擦着柜台接话,"昨儿个药铺的刘大夫去看过,说是脉象乱得像打翻的算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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