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连日来的困惑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白先生,您去青龙城究竟所为何事?那青龙城当真存在吗?若存在,又在何处?"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还有,白虎城近来突然涌现众多神力者,与那黑白二鬼所说的'大机缘'有何关联?百花巷中'神通'前辈留下的线索——'故人南下,大显神通',是否说的就是您?那些跨海而来的神力者,是否都是因您而来?"
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般抛出,连宁芙都微微蹙眉,手不自觉地按上了剑柄。
雀翎的骨笛无声地滑入掌心,灰白的眸子紧盯着白泽,等待着他的回答。
头陀帝子盘腿坐在地上,掏了掏耳朵,满脸不耐烦:"你小子怎么跟个老家雀似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他捡起一颗滚落的棋子,朝李当归弹去,"一个问题没答完,又蹦出十个来!"
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即将碰到李当归额头时,被白泽的竹简轻轻挡下。
"无妨。"白泽微微一笑,将竹简横放膝上,"当归所问,皆是关键。"
头陀帝子"啧"了一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听听,这小子比算命的还能扯!"他斜眼瞥向白泽,"你倒是沉得住气。"
白泽不慌不忙地执起竹简,在石桌上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归莫急。"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温和中带着几分深邃,"这些问题,容我——道来。"
白泽将竹简横放膝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简面上细密的纹路。
"我去青龙城,"他抬眼看向李当归,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不过是想看看那里的街市,尝尝当地的茶,听听戏班子新排的曲子......"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顺便,带几卷新编的曲谱回来。"
李当归一时语塞。
雀翎的骨笛悬在半空,连宁芙按在剑柄上的手都松了松——他们设想过无数凶险的可能,却没想到白泽此行的目的竟如此......平常。
"青龙城确实存在。"白泽的竹简在空中划过,带起一缕清风,"只是南海浩瀚无边,寻常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渡达。即便对神力者而言,那也是一条险途。"
他目光投向南方,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它就坐落在南海彼岸,虽鲜有人至,但传说始终未绝。"
头陀帝子突然"嗤"地笑出声,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听听,说得多轻巧!"
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老子当年游历南海,差点被浪头拍成肉饼!"
白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道:"'神通'所说的'故人',确实是我。"
他看向李当归,"至于那些突然涌现的神力者......"
竹简在他手中转了个圈:"说是因我而来,也不尽然;说与我无关,亦非实话。"
白泽的目光变得深邃,"让如此多的神力者跨海而至,绝非一人之力可为。况且......"
他忽然停住,视线扫过三人:"他们中有行善者,亦有作恶之徒。此事本身,难言好坏。"
石桌上的茶已经凉了。
一片银杏叶飘落,恰好覆在那张兽皮符号的某个关键处。
"至于那'大机缘'......"白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头陀帝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破旧的衣袖在石桌上扫过,不经意间将那片银杏叶掀开了。
白泽的竹简突然"咔"地一声裂开道细纹。
"南海有蛇。"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竹简在石桌上勾勒出蜿蜒的痕迹,"百年化蟒,千年成蚺。"
简痕渐渐粗壮,"蚺历天劫而为蛟,蛟吞日月则化螭。"
最后一笔猛然扬起,石屑飞溅,"螭若得机缘......便是真龙。"
头陀帝子不知何时已坐直了身子,油腻的手指死死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烧鸡。
鸡油滴在那条"龙形"刻痕上,竟诡异地沸腾起来,冒出缕缕青烟。
"真龙现世时——"白泽的竹简"啪"地拍在石桌中央,震得茶盏跳起三寸,"翻江倒海,引洪吸水,浪吞城池,贪食人畜。"
李当归的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他忽然想起极北冰墙,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所谓'大机缘'。"白泽突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金芒,"便是——斩龙治水,证道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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