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归呼吸一滞。
不是她让自己比较那两人的吗？
也没提她自己啊？
怎么突然......
"那若是..."雀翎忽然逼近半步，发带扫过李当归的喉结，"我与宁芙相比呢？"
这个问题的重量，瞬间压得李当归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在喉咙里——比方才那个问题，简直难上数百倍。
雀翎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像北境冰原上掠过的风铃。
她伸手拂过李当归僵硬的肩膀："这个问题...你可以慢慢想。我会一直等你的答复..."
月光描摹着她转身时扬起的发梢，发间丝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弧。
她径自朝巷口走去，长靴踏碎一地零落的蔷薇花瓣。
李当归怔了一瞬，赶忙快步追上。
他的"辞故人"与"见新雪"在疾行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雀翎头也不回地说道，灰白的瞳孔映着远处城西的灯火。
李当归望着她挺直的背影，忽然福至心灵："那...去城西走走？"
雀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发带末梢的金铃轻轻一晃。
她没有回头，只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二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只余墙角那株野蔷薇还在无声地绽放，紫色花瓣上沾着未干的夜露。
......
时间回到现在。
云想容眉梢微动，问紫嫣："你认识？"
紫嫣的指尖突然掐紧了袖口。
远处走来的那道身影让她呼吸一滞——李当归正往这边张望。
"姐姐..."紫嫣的金铃无意识地轻颤，"那就是李当归。"
云想容闻言转身，素白衣袂如流云般拂过台阶。
她的目光穿过熙攘人群，落在那个挺拔的青年身上：
简朴的长袍掩不住练武之人的筋骨，腰间一长一短两柄剑随着步伐轻晃，简直与记忆中的红衣女子如出一辙。
“这...”云想容不自觉地向前半步，眼角细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像...太像了..."
直到紫嫣轻扯她袖摆，才恍然回神。
"听意思，你已见过他？"云想容指尖拂过腕间玉镯。
紫嫣的唇抿成一条细线。
昨夜巷中的对峙、李当归眼中的澄澈......
万千思绪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
云想容敏锐地注意到妹妹眼中闪过的复杂——昨日还全然陌生的人，怎一夜之间就......
人群中。
雀翎的指尖突然拽住李当归的衣袖，骨笛轻轻点了点前方："你看。"
李当归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穿过熙攘人群，一抹熟悉的紫影映入眼帘——金铃在阳光下泛着细碎光芒，发间步摇随着转身的动作轻晃。
"这是......"他眯起眼睛，晨光有些刺目。
待那女子侧身与旁人低语时，那微扬的下巴、拢袖的姿态，与昨夜巷中如出一辙。
"紫嫣？"李当归下意识按住腰间的"见新雪"。
昨夜月光朦胧，此刻才看清她紫纱裙上绣着的紫罗兰花纹，在走动时若隐若现，与风雨楼檐角的风铃图案一模一样。
"她怎么也在这儿？"李当归下意识低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
雀翎的骨笛轻轻转向紫嫣身侧："她又是谁..."
只见一袭素白衣裙的女子静立阶前，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步摇，通身气度却将满城锦绣都比了下去。
李当归仔细回想，确信从未见过这般人物。
"咦？"
一张桃花面突然从二人之间探出。
静姝的下巴抵在李当归肩上，发梢扫过雀翎的灰蓝色发带："你们认识那两位漂亮姐姐？"她眨着眼，目光在紫嫣与白衣女子之间来回游移。
李当归还未来得及回答，静姝已经踮起脚尖，银白流光在指尖流转："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她歪着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晨光穿过飘舞的旌旗，李当归的目光与紫嫣隔空相触。
昨夜昏暗巷弄中未能看清的细节，此刻在明媚天光下一览无遗——
紫嫣的紫纱裙摆随着转身漾开优雅的弧度，裙间金步轻晃却不显浮华。
她举手投足间自带的风仪，确实不负"南紫嫣"的盛名。
一片梧桐叶飘落在二人视线之间，缓缓旋转下落。
紫嫣唇角微扬，纤指轻拢袖口，向李当归方向微微欠身。
晨晖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腕间金铃都敛去了夜里的锋芒，只余世家贵女的端方气度。
李当归右手抚上心口，郑重还礼。
腰间的"辞故人"与"见新雪"相碰，发出清越的铮鸣。
昨夜巷中的剑拔弩张，此刻仿佛只是南柯一梦。
静姝好奇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
云想容的指尖轻轻拂过腕间玉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紫嫣行礼的侧影。
二十年的朝夕相处，让她能清晰感知到紫嫣此刻完美仪态下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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