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城祭坛的星芒逐渐收敛,破军星主(二长老)的身体在夜风中东摇西晃。他望着爹爹眼中的复杂情绪,又看看糖糖手中的半块桂花糖,突然笑了——那是二十年来第一次,不带癫狂的、纯粹的笑。
“哥,当年在星芒殿后巷,你总把自己的糖分给我。”他抬起手,掌心还沾着糖糖的桂花蜜,“父亲说,星主的责任是守护,可我总以为是争夺。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星轨……是你们走过的路。”
爹爹的星芒剑“当啷”落地,声音哽咽:“老二,父亲临终前还在玉简里写,等你回来,要把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拿出来……”
“来不及了。”破军星主摇头,身体开始崩解成星砂,“混沌兽的灵脉在我体内扎根太深,就算切断连接,我也撑不过九星连珠的光辉。但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们——”
他突然抓住苏寒的手腕,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星主令,令牌表面浮现出混沌海的立体星图。在星图边缘,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隙正在开合,裂隙深处,隐约可见爹爹当年被囚禁的星坠渊锁链。
“混沌海的钥匙……在糖糖体内。”他的目光落在孩子眉间的金纹上,“星坠渊的锁链是用初代星主的骨血铸造,只有麒麟血能斩断。还有……”他指向裂隙旁的暗星,“雾海裂隙每三百年出现一次,下一次闭合就在三个时辰后。”
糖糖突然扑进苏寒怀里,小身子剧烈颤抖:“娘亲,糖糖的心里好像有星星在跳!吊坠和爹爹的令牌在说话,它们说……说要带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苏寒胸口的镜心吊坠与星主令同时发烫,两者共鸣着显形出半透明的地图。那是混沌海边缘的雾海裂隙,裂隙中央悬浮着座由星轨构成的桥梁,桥的另一端,正是星坠渊深处闪烁的星芒——爹爹当年刻在镜心密室的星轨,正与那里的坐标完全重合。
“原来,爷爷早就算到了这一切。”苏寒抚摸着星主令上新增的裂隙纹路,那正是雾海裂隙的形状,“星坠渊的锁链、混沌海的钥匙、还有糖糖的麒麟血脉,都是打开真相的钥匙。”
破军星主的身体只剩半透明的轮廓,他最后一次伸手,想触碰糖糖的小脑袋,却在碰到麒麟火时化作星砂。但那些星砂并未消散,而是聚成蝴蝶形状,绕着海子飞了三圈,才渐渐融入混沌海的星光。
“舅舅再见!”糖糖挥着小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完整的桂花糖,“这个给你在路上吃,小麒说星星吃糖会变亮哦!”
爹爹接住即将消散的星砂,掌心躺着枚刻着“护”字的银戒——是当年老星主送给二儿子的成年礼。他望着混沌海方向,声音低沉却坚定:“苏寒,我们该出发了。雾海裂隙一旦闭合,再等三百年,星坠渊的锁链就会彻底融入混沌兽的灵脉。”
南宫柔的镜心吊坠突然发出微光,映出仙域方向的景象:曾经崩解的星轨正在自愈,无数光点汇聚成星芒殿的徽记,那是仙域修士们在用灵脉为他们送行。她擦去眼角的泪,将镜心吊坠递给苏寒:“我留在天玑城修复大阵,你们带着糖糖去星坠渊——这里的星芒,由我来守护。”
苏寒点头,与南宫柔拥抱后,转身望向雾海裂隙。星轨桥梁在糖糖的麒麟火中逐渐清晰,每块星砖上都刻着星芒殿先烈的名字,苏寒澈、老星主、还有无数在灭门之战中逝去的弟子。
“娘亲,桥桥在发光!”糖糖挣脱怀抱,小短腿踏上星轨,回头露出缺了颗乳牙的笑,“小麒说,桥的尽头有爹爹的小木马,还有大舅舅藏的糖糖!”
爹爹握住苏寒的手,星芒剑与陨星剑同时出鞘,剑光在混沌海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当年在星坠渊,我每天刻下一道星轨,想着总有一天,我的苏寒会带着我们的孩子来接我。现在,终于等到了。”
三人踏上星轨桥梁的瞬间,身后的天玑城传来巨响。南宫柔站在祭坛顶端,镜心吊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整座城池化作星芒殿的灯塔,照亮了混沌海的雾霭。而在桥的另一端,星坠渊的锁链正在感应麒麟血,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糖糖,把你的血滴在桥中央的星芒上。”苏寒指着星轨中央的凹陷,那里正好是糖糖的小手大小,“就像在神源城激活导航仪那样。”
孩子乖乖照做,指尖血珠落下的瞬间,整座桥梁发出太阳般的光辉。锁链的位置显形出全息投影,苏寒看见十六岁的自己在暴雨中奔跑,爹爹在星坠渊刻下最后一道星轨,还有老星主临终前将星主令分成两半的场景。
“原来,所有的分离,都是为了今天的重聚。”爹爹低声道,看着投影中自己抱着襁褓中的糖糖,“父亲用生命布下的局,幻梦仙姑的背叛,甚至老二的堕落,都是为了让糖糖的麒麟血脉在绝境中觉醒。”
糖糖突然指着投影深处,那里有团被锁链困住的星光:“那是爹爹的星星!糖糖的火可以烧掉锁链,就像烧掉坏蝴蝶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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