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祠堂。
祠堂是村里最神圣的地方,只有处理极其重要或严重的事情时,才会在祠堂开会。
此刻,祠堂里气氛肃穆,甚至可以说是压抑。
张家村来的近四十号人,站在祠堂一侧,个个面色不善。
对面,则是王家村闻讯赶来的四五十号村民,以中老年人居多,表情复杂。
王焕春老村长拄着拐杖,站在祠堂正中央,脸色铁青。
事情闹到要在祠堂里解决,这已经表明了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也意味着,今天必须有个结果。
就在这时,祠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王建一行人,在王鸿钊的带领下,低着头,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一瞬间,祠堂内近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王建等人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头皮发麻。
王焕春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锥子,直勾勾地钉在为首的王建身上。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问道:
“王建!”
“我现在,以王家村村长的身份问你!”
“今天下午在山里,你,是不是带人要抢张家村张二狗猎到的那头狍子?!”
王建心里一慌,但还是强作镇定,挤出笑容辩解道:“村长,您老听我说,事情……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子……”
“那是哪样子?!你给我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当着两个村乡亲们的面,说清楚!”王焕春拐杖重重一顿,厉声道。
老村长心里也憋着火,但他愿意给王建一个解释的机会。
如果真是张家村的人信口雌黄,恶意诬陷,那他王家村的脸面,也不能白白被人踩!
“村长!”王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连忙说道,“我们……我们当时就是看二狗子一个人打到那么大个狍子,替他高兴,就……就跟他开了个玩笑!”
“对对对!就是开玩笑!”旁边的人也连忙附和。
“我们说要帮他抬回来,他可能误会了!”
“是啊村长,我王建,您是知道的,我可是咱们村最守规矩的人了!我怎么可能真干出抢人猎物那种缺德事呢?”王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试图蒙混过关。
老村长王焕春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意动。
他浑浊的目光转向张家村那边,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诚。
“二狗子……”
没等老村长把话说完,张诚上前一步,平静的目光扫过王建等人那一张张强作镇定的脸。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激动,只是语气平淡地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祠堂:
“王爷。”
他先是对着王焕春抱了抱拳,表示尊敬。
“我知道,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您王爷是最讲规矩,最重公道的人。”
“正因为如此,今天我们才敢敲锣打鼓地来王家村,向您讨个说法。”
张诚顿了顿,继续道:“王爷,当时在山里到底是什么情况,王建他们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但现在,空口无凭,他们一口咬定是跟我开玩笑,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王焕春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现在站出来,不争辩他们是不是开玩笑。”
“我只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问王爷您一句话。”
“这祖宗传下来的山里规矩,往后,到底还守不守?!”
这一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老村长王焕春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锐利,逻辑清晰,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正如张诚所说,只要王建他们死不承认,这事儿就成了扯皮。
但张诚根本不跟他们扯皮,他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规矩本身!
守不守规矩?
这不仅是王家村的事,更是这片大山里所有靠山吃山的人,赖以生存的根本!
如果今天王家村为了袒护自己人而模糊了规矩,那以后呢?
是不是谁拳头大谁就有理?那这山里还不彻底乱套了?
王焕春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断。
他拄着拐杖,挺直了腰杆,声音斩钉截铁:
“规矩就是规矩!”
“只要是进了这片大山的人,不管他是哪个村的,是张家还是李家,是王家还是赵家,都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守着!”
“谁敢坏了规矩,自有村里的规矩来处置!绝不姑息!”
老村长的话掷地有声,回荡在肃穆的祠堂里。
王家村的村民们闻言,不少人暗暗点头,觉得老村长这话在理。
王建等人则是脸色煞白,心沉到了谷底。
“好!”
张诚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
他再次对着老村长抱拳:“有王爷您这句话,就足够了。”
他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王建等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至于王建他们,刚才在山里到底是不是跟我开玩笑,我想,在场的各位心里都有杆秤,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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