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岁安并未拒绝晋王的好意,毕竟她身上确实有不少的外伤。
万一再有刺客突袭,她必须保证足够的精力,才可全力以赴地御敌。
她与乔棠睡在庙内的草堆上,二人身上一同盖着晋王的赤色锦袍。
然而,平日随时随地皆可酣然入睡的穆岁安,此刻却因身上伤口,睡得一直不踏实。
翻身扯动伤口之时,她会不由自主地闷哼出声,皱起的眉头,仿佛一刻也没有舒展。
静静坐在她身旁的姜奕承,无数次想要伸手,为她轻轻抚平眉头……
只可惜,他心生怯意,唯恐自己的逾越之举,惊扰到眼前的姑娘,暴露他的卑劣之心。
他只能这般默默地坐着,贪婪地凝视着自己心中最深的痴念……
直至次日清晨,连夜的倾盆大雨终于止住了,庙外的林间一片雾气蒙蒙。
乔棠为穆岁安简单地换了药,到底是宫中良药,仅一夜之间,伤口已然没那般狰狞。
众人刚踏出破庙大门,只见数名暗卫与穆岁安,竟然同时停下脚步。
不仅如此,他们面色凝重,不约而同地进入到高度戒备状态。
“启禀殿下,前方林中有马蹄声正往此处靠近。”暗卫统领低声禀报。
“还好……应当只有十余人……”穆岁安缓缓开口,“咱们不难应付……”
她的话语蓦地顿住,只因此刻“那些刺客”,恰好自浓雾中现出真身。
最前方之人正是蔺聿珩,其身后是青柏和青杉,以及十余名护卫。
穆岁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下子完蛋了!看这架势,郡王爷是带人前来抓她了啊!
此时,风尘仆仆的蔺聿珩,自然一眼便见到了苦寻半月之久的妻子。
他顾不得晋王为何在这里,只迅速翻身下马,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猛地将穆岁安紧紧拥入怀中。
“疼……”
穆岁安因这巨大的冲击力还有其拥抱的力道,忍不住呼痛出声。
“你快快放开她!”姜奕承和乔棠异口同声地高声呵斥道。
与此同时,他们二人甚至还一左一右地将蔺聿珩从穆岁安身上扯开。
“你们……”
蔺聿珩刚欲开口,却发现自己妻子的身上,竟穿着一件男子的赤色锦袍!
他迅速瞪向一旁的姜奕承,见其身上恰好少了外袍!
穆岁安并未留意到这些,只是满脸无奈地缓步走上前来。
仅半月未见,向来喜洁的郡王爷已不修边幅,衣袍上满是灰尘泥渍,墨发凌乱,皮肤肉眼可见的粗糙,眼中的血丝有些吓人。
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面色极其憔悴且沧桑,仿佛苍老了十岁。
“郡王爷,我……”
“有事我们回家再说!”蔺聿珩沉声打断穆岁安的话语。
紧接着,他伸出双手,动作迅捷且略显粗暴地褪去那件刺眼的外袍。
“嗯……”穆岁安突然闷哼一声,紧紧蹙起的眉头,表明她此刻的不适。
只因蔺聿珩的右手,正好重重碰到她的左肩,而那里恰好有一道较为严重的剑伤。
“岁岁!”乔棠急忙扶住穆岁安。
姜奕承见状,猛然上前,狠狠推了一下蔺聿珩,吼道:“她受伤了,你还那么粗鲁!”
此时此刻,蔺聿珩早已僵立,只瞪大双眼望着面前的穆岁安。
血迹斑斑的淡青色衣裳,其上破痕不难看出为剑划伤,左肩之上甚至还有鲜血渗出。
“岁岁,我再去给你上药……”乔棠取出药瓶,满脸心疼地说道。
“没事啦!”穆岁安摇摇头,随即接过绿色瓷瓶,将止血散随意撒在自己的左肩上。
“夫人……”蔺聿珩踉跄上前,想伸手拥抱她,却又不敢触碰她的身体。
“我们先去上药包扎……对不起,是为夫罪该万死,我弄疼你了……”
“郡王爷,我不疼了……”穆岁安无奈打断语无伦次的蔺聿珩,“你把外袍脱下来给我吧。”
虽说她里面还穿着中衣,但破破烂烂的衣裳,终究还是不太好看。
闻言,蔺聿珩如梦初醒,赶忙褪去自己的外袍,轻柔地披在妻子身上。
因连日奔波,他感染风寒,故而此时鼻子根本闻不到丝毫血腥味。
“郡王爷,昨日傍晚,我和棠棠恰好遇到晋王,因遭遇刺客,所以才受了一点外伤。”
寥寥数语,穆岁安便言简意赅地向蔺聿珩解释事情的原委。
“嗯……我知道……”蔺聿珩暂时无心理会这些,只担忧妻子的伤势。
“我先让人去寻辆马车,你受伤是万万不可再骑马颠簸!”他随即说道。
“不必!”穆岁安赶忙拒绝,“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找马车实在太耽误时间了。”
“我可以骑马……咱们赶路吧,争取天黑之前回到京城。”
说罢,她甚至还踢了踢腿,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
就在这时,马蹄声再次靠近,只见卫明赫与卫芙盈,同乘一匹马而来。
“晋王殿下!”卫明赫翻身下马,飞奔上前,迅速打量一下姜奕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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