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至之际,彻夜未眠的乔棠跟随秦王一同来至寿安宫。
因太后尚未苏醒,他们暂时去往花园凉亭中寻穆岁安与蔺聿珩。
穆岁安一见到乔棠,赶忙将她拉至自己身边坐下,上下仔细地打量着。
“棠棠,你要不去歇会儿吧?瞧瞧你那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
本就爱吃爱睡的人,而今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估计也没吃什么荤腥,真是受大罪了!
“还好……”乔棠打了个哈欠,“这宫里的规矩太多了,到处都有人盯着。”
“来,用杯参茶。”秦王将温热的参茶轻轻放于她的面前。
父皇“突发重疾”,连四岁的七弟都守在龙涎殿,他身为长兄,即便体弱也难以幸免。
他虽有心让棠棠去休息,但这姑娘为他思虑,甘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此时,穆岁安偷偷瞄一眼秦王,又迅速将目光移至亭外那一株魏紫牡丹。
晋王入主东宫,这小子可咋办啊?
纵然秦王体弱多病,看似对太子没什么威胁,但其身后还有皇后在呢!
太子孝顺宸贵妃,岂会让自己的亲娘贵为太后了……还要低人一等?
蔺聿珩自然明白妻子在想些什么。
然而,此事他们无力插手,皇权之争向来是血流成河、不留情面。
就在这时,御前太监前来,向蔺聿珩与秦王传达皇帝的口谕——
“秦王殿下、临安郡王,陛下命二位彻查广平侯府,证据确凿,韩家三族之内立斩不赦。”
“此外,陛下有旨,待穆将军班师回朝之时,由其亲自监斩。”
话毕,御前太监躬身行礼,继而转身离开寿安宫。
“啧啧啧……”穆岁安闻言,不由得感慨万千,“皇帝陛下的动作,还真是干脆利落!”
果不其然,无论犯什么重罪,都比不上害得皇帝吐一口血。
蔺聿珩微微颔首,道:“自韩文湛犯下泯灭人性的罪行之后 ,广平侯府便罪有应得!”
“如今广平侯府满门上下皆被打入大理寺天牢,趁此良机,我们恰可入府收集证据。”
其实,此番根本无需证据,他们甚至可以随意捏造些许。
只因皇帝已近乎金口玉言,广平侯府谋害龙体、通敌叛国……
“那你快点儿去审案吧!”穆岁安心急火燎地催促着蔺聿珩。
为报私仇而通敌卖国,这毋庸置疑是满门抄斩的滔天罪行。
“夫人……”蔺聿珩稍作思忖,还是开口提议,“我与母亲说一声,你随我一同出宫。”
如今整个皇宫正处多事之秋,最为重要的是晋王……太子监国……
恰在此时,上回那个锦华宫的女官垂首上前,毕恭毕敬道:
“奴婢锦华宫掌侍兰心,拜见秦王殿下、临安郡王、郡王妃、乔孺人……”
“贵妃娘娘奉旨处置韩令仪,请郡王妃前往锦华宫一趟,有事请教。”
“好!我去!”
眼见蔺聿珩欲开口拒绝,穆岁安赶忙上前一步,出言应道。
她心中正好有几个疑问,想要当面向韩令仪问个明白。
此外,军报来得如此及时,想必太子派人暗中前往郓州,她也好想问问阿爹的情况。
蔺聿珩自然也想到这里……此时太子应当正在勤政殿议政……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稍后乘坐郡王府的马车回府。”他轻声叮嘱道。
“知道啦!”穆岁安点头回应。
“岁岁,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穆岁安立刻抬手打断乔棠的话语,“你与秦王在此休息就行,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随意挥了挥手,便跟随着女官往寿安宫门外走去。
岂料,刚踏出宫门,她便瞧见华丽的贵妃仪仗,在此恭候……
待穆岁安踏入锦华宫,只见宸贵妃端坐上首,还有一袭杏黄蟒袍加身的姜奕承亦在。
“见过……”
“装什么呢!行礼都不会……”
穆岁安的行礼动作,因姜奕承这一句笑吟吟的“嘲讽”,顿时僵住。
“……”她只觉双脚蠢蠢欲动,好想再次将某人踹入湖中。
这些个宫廷礼节,她在家偷偷摸摸地练习了好几次!明明很像……
“闭嘴!”宸贵妃将手中的珍珠团扇扔到姜奕承身上,佯装斥责一句。
这混小子并无恶意,只是不愿让穆岁安对着他们屈膝行礼。
姜奕承将团扇放置案上,继而笑容满面地起身,亲自将身边的椅子往左侧挪动一下。
“请坐。”他稍稍俯身,抬手示意。
这副模样,看上去简直比薛公公伺候皇帝还要谦卑恭顺。
穆岁安的表情逐渐龟裂:“……”
这人的头脑,莫不是有啥毛病吧!
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啊!怎么如今成为太子了,反倒愈加不正常呢?
“好了……不逗你了!”言笑晏晏的姜奕承,自袖中取出一个信笺,递至穆岁安面前。
“我的幕僚有事前往郓州,穆将军托其带来一封家书,完好无损。”他特意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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