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血腥味浓得像浸了血的棉絮,黏在众人鼻腔里直犯恶心。
林小跳背靠着桃树,指甲掐进掌心才没让自己瘫软——刚才那波鬼卫锁链攻击,要不是霍夫人残魂推了那一把,他们这会儿早被秦太师的玄气掀成碎片了。
"咳...小跳。"霍无赖扶着树干滑坐下去,额角的冷汗把乱发黏成一绺绺的,"你怀里那本日记...是不是该掏出来瞅瞅了?"
林小跳这才想起后腰别着的檀木匣。
她之前在祖宅偏殿梁上掏到这东西时,霍无赖还嫌她像个偷梁换柱的说书猴儿,这会儿倒成了救命稻草。
"祖宗您倒是会挑时候。"她翻出泛着霉味的日记本,封皮上"霍氏安"三个小字被血渍晕染得像团墨迹。
翻开第一页,娟秀小楷跃入眼帘:"七月十五,无赖又偷了厨房半块桂花糕,被我追着绕祠堂跑三圈。
他说等我老了,要在桃树下给我刻块碑,写'霍门第一能跑夫人'。"
"停!"霍无赖突然抬手,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这...这是我十六岁那年的事!
她怎么连跑三圈都记?"
林小跳斜他一眼:"您老当年可是霍家最能作的混世魔王,夫人不记详细点,怎么留着以后收拾您?"她指尖划过字迹,突然顿住——后面几页的墨迹明显淡了,像是蘸着水写的,"你看,从这页开始,字变浅了。
说书行里有规矩,关键话要藏在话缝里说,怕被人听了去。
夫人是不是也玩这套?"
花无缺倚着桃树歪头,眼尾的朱砂痣随着动作晃了晃:"小跳的意思是...明面上写家常,暗地里藏密码?"
"聪明!"林小跳打了个响指,"上个月说《狸猫换太子》,我把真正的藏宝图藏在'东宫娘娘烙大饼'的唱词里,底下听客没一个听出来的!"她翻到中间某页,"看这句'替子受罚,血浸桃根'——夫人写的是阿青他娘当年摔了供盘,她替妾室受家法。
可结合前面'鬼卫锁魂,只认血脉'..."
阿青攥着傀儡线的手突然收紧,傀儡娃娃的木脑袋"咔"地转了半圈:"我娘说过,夫人受罚那天,血滴在桃树下,后来那片土三年没长草。"
"还有这句!"林小跳指着最后几页,"夫人写'解咒需血,破咒亦需血',我之前以为是要族人献祭,可结合'替罪符'的说法..."她突然一拍大腿,"说书人最懂欲扬先抑!
夫人说的'替身案'根本不是冤案,是霍家世代传的护族术——用血脉之血当引子,把灾祸转嫁到替罪符上!"
"转嫁?"陆九霄按刀的手松了松,"那替罪符是什么?"
"是鬼卫!"林小跳眼睛亮得像点了盏灯,"夫人的血浸过桃根,鬼卫认她血脉。
秦太师现在被鬼卫攻击,是因为他身上有怨气,可咱们是霍家血脉,鬼卫护着咱们!
刚才退到桃树下鬼卫不攻击,就是因为桃树是替罪符的阵眼!"
霍无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抵着心口笑:"好个霍氏安...当年我嫌她总揪着我背《捉妖要术》,敢情她把真正的本事藏在这些家长里短里了。"他伸手碰了碰日记本,指尖虚虚拂过"替子受罚"四个字,"小跳说得对,这哪是日记,是霍家的《护族密典》。"
"那要怎么用这替罪符?"阿青的傀儡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能操控替身,或许能..."
"别急。"林小跳把日记本往怀里一揣,"先得让替罪符认咱们为主。
夫人说'血浸桃根',刚才咱们的血已经把土染红了——"她蹲下身扒开表层泥土,底下竟露出细密的血丝,像活物似的往桃树根须里钻,"看!
这些血丝在往树里跑,桃树刚才发芽,就是替罪符启动的征兆!"
"好个小跳!"孟婆突然从茶客堆里冒出来,手里端着的粗瓷碗不知何时换成了青铜算盘,"当年老霍头还说你这丫头只会耍嘴皮子,现在倒成了破局的关键。"
崔大娘用拐棍戳了戳地面:"冤孽...倒也不算冤。"她浑浊的眼睛突然清亮,"夫人的残魂刚才推那一把,就是在给你们开阵眼。
现在就差..."
"轰——"
一声闷响打断了众人。
秦太师的玄气震断了三根锁链,他后背的血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苍白的脸泛起青黑,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群蝼蚁!
以为靠几本破日记就能拦我?"
林小跳被气浪掀得撞在桃树上,日记本"啪"地掉在地上。
她扑过去捡的时候,瞥见桃树最顶端的花骨朵正在膨胀,暗红的花瓣缝隙里,隐约能看见里面裹着个极小的人影——竟和霍夫人的残魂有七分相似。
"护着日记本!"霍无赖突然暴喝,他原本虚弱的身体竟腾起淡淡金光,是用最后的魂力在护着众人,"小跳,你刚才说的替罪符...需要有人当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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