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在医院里醒来的乔逸辰盯着手机屏幕上一路攀升的K线图,喉结微微滚动。昨夜紧绷的神经随着红线突破预期点位,终于像松了弦的弓。冷汗浸透的衣服已被换掉,经过整夜休整,他勉强能坐起身,脸上的肤色仍然是不正常的青白。
张旭半扶着他靠上床头,手机屏幕亮起时,未接来电记录如潮水般涌来——乔家老宅的50多个未接来电刺得人眼疼,苏软软的视频通话申请也有6.、7个。
乔逸辰低声说,"回乔氏老宅!"张旭握着车钥匙的手紧了紧,上周机场突发的状况还历历在目,医疗警报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张旭小声的问“乔总,您的身体?……”乔逸辰皱了皱眉,艰难的说:"给我提前吃点药吧!"
张旭立刻从公文包夹层取出银色药盒,药片滑入掌心时还带着体温。看着乔逸辰仰头吞下药片,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他才敢将水递到跟前。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金属电梯壁上投下摇摇欲坠的轮廓。
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出医院的地库,乔逸辰倚着真皮座椅,用语音拨通李润泽的号码时,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带上乔逸嵘近三年的所有资料,一小时后乔氏老宅见。"挂断电话的瞬间,他阖上眼,睫羽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周身气压低得让空气都近乎凝固。
五分钟后,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乔逸辰接通电话的刹那,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松弛下来。苏软软清甜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阿辰——",他唇角瞬间扬起温柔弧度,整个人慵懒地陷进座椅里,语调都染上了几分缱绻:"软软,回家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呀?"
"阿辰,昨天走后你的烧几点退的?现在身体怎么样?我昨天给你打电话,张旭哥 说你一直在忙......"听筒里传来关切的絮语,乔逸辰眸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一点也不发烧了。昨天确实一直在忙......软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驾驶座的张旭透过后视镜偷瞄,后视镜里,刚刚还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乔总,此刻眉眼含笑,连眼底都浸着化不开的温柔。鲜明的反差让他暗自咋舌,这两副面孔切换得如此自然,倒像是割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雕花铁门在身后重重合拢,碎石子在鞋底发出细碎的声响。还未推开客厅雕花木门,薛婷尖利的哭嚎便刺破空气:"爸妈你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二把他弄进监狱......"
张旭抬手推开半掩的门扉,檀木香气裹挟着压抑的啜泣扑面而来。乔建国面色阴冷的坐在沙发上,指节捏得发白,深灰西装上沾着几缕烟灰;杨念慈倚在丈夫身侧,珍珠耳坠随着颤抖的指尖摇晃,纸巾在掌心揉成皱团。薛婷瘫在丝绒沙发上,镶着水钻的拖鞋甩在地毯边,哭腔里带着刻意拔高的尾音:"本是两个亲兄弟,这样做也太绝了吧!总不能所有财产都让他一个人掌控,我们作为老大的,难道就没有一点实权了吗?"
乔逸辰的黑眸扫过满地狼藉的纸巾,他缓步踏入客厅,脚步声让哭声戛然而止。薛婷慌忙用丝帕按着眼角,妆花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乔逸辰立在光斑交界处,墨色休闲装衬得轮廓愈发冷峻。"爸、妈、大嫂。"说的话掷地有声,薛婷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乔建国夫妇几乎同时起身,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自然的微笑:"阿辰来了,快到这边来坐。"
薛婷踉跄着站直,又像被烫到般跌回沙发,藏在蓬蓬裙摆下的手指绞着蕾丝。她偷瞄向那对看似自然垂落的袖管——面料下隐约起伏的弧度,是精心定制的仿生假肢,本该空荡荡的袖管竟显出几分正常体态。这抹假象让乔氏夫妇对视时,眼底浮起一丝宽慰。
张旭与李润泽躬身行礼,在对角沙发落座。乔建国清了清嗓子,:"阿辰啊,你大哥的这个事,你看......"话音未落,薛婷突然扑到茶几边缘,泪珠在假睫毛上凝成摇摇欲坠的水珠:"二弟啊!你大哥人不太灵光,肯定是遭了算计!"她猛地攥住自己的珍珠手链,金属扣崩断的瞬间,珠子噼里啪啦滚落在地,"他要是进了监狱,我和孩子可怎么办?"
乔逸辰太阳穴突突跳动,薛婷夸张的哭嚎与滚落的珍珠在他耳畔眼中交叠,化作记忆里那场令他失去双臂的致命电击事故!让迸发的电弧如贪婪的巨兽,瞬间吞噬了他的双臂,灼烧皮肉的焦糊与汩汩渗出的鲜血,焦糊味与血腥味突然涌进鼻腔,成了他余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他头痛欲裂,皱紧眉头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他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喉间溢出的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大哥犯的事,自有法律定夺。"
薛婷突然站起来,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破耳膜:"老二啊,你可不能这么狠心!你受伤的这两三年,公司里的事你一点也不过问,家也不回,上上下下全靠你大哥一个人撑着!爸妈年纪大了,能帮上什么忙?现在他不过一时糊涂犯了点错,你就要把亲哥哥送进监狱?你怎么这么狠毒!我知道你有手段,可你不能用到你哥身上!"她失控地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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