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咖啡馆的木质百叶窗被晨霜粘得吱呀作响,岑雾呵着气推开窗,玻璃上的冰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她取出鹿皮抹布擦拭橱窗,掌心的铃铛裂痕在晨光中泛着暗红微光,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旧伤——那是与反像融合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呼吸节奏轻轻发烫。
“早啊,岑姐。”送奶工阿康推着金属小车站在路边,白雾从他厚重的围巾里溢出,“今天的霜邪门得很,连牛奶瓶都冻出花纹了。”他举起玻璃瓶,瓶身上果然凝结着不规则的冰晶,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岑雾勉强笑了笑,目光却被橱窗倒影吸引。街道对面的梧桐树下,有个穿灰雾色制服的少女正低头摆弄手机,后颈露出的皮肤白皙如霜,纹着三色渐变的蝴蝶骨——淡蓝、银白、暗红,像把黎明、月光与血迹揉碎了泼在皮肤上。这个图案与她记忆中1001号少女的纹身完全一致,而更令她心悸的是,少女袖口露出的金属铭牌上,隐约可见“100”的前缀。
抹布从手中滑落。岑雾猛地转头看向街道,却只看见光秃秃的梧桐树和积着薄霜的路面。阿康疑惑地看着她:“岑姐?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岑雾弯腰捡起抹布,指尖触到橱窗玻璃的瞬间,冷笑话笔记本在围裙口袋里突然震动。她掏出笔记本,空白页上的霜花正以钢笔字的形态凝结:「当第三只蝴蝶停在镜面上,所有影子都会开始流血。」字迹边缘挂着细小的冰晶,像极了反像的逆熵病毒结晶。
咖啡馆内的挂钟突然敲响七下,声音闷得像被塞进了棉花。岑雾回头望去,木质吧台、皮质沙发、墙上的老唱片,一切都笼罩在诡异的静谧中,连咖啡机的嗡鸣都消失了。她这才注意到,橱窗玻璃上的霜花不知何时拼成了蝴蝶形状,翅膀纹路与她后颈的纹身完美重合。
“又是镜像维度的把戏吗?”岑雾按住笔记本,掌心裂痕与纸面霜花产生共振。三年前星门崩塌后,多元卵群虽然表面恢复平静,但每个维度的缝隙里都藏着不安的因子,如同深海下涌动的暗潮。她曾以为编号1001的威胁已经随着星门一起毁灭,却没想到,那抹三色蝶影会以如此突兀的方式重现。
她推开咖啡馆的门,冷空气扑面而来,霜花在门框上簌簌掉落。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梧桐叶卡在结冰的路面上。岑雾沿着少女消失的方向走去,靴底踩碎薄冰,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当她走到梧桐树下时,发现树根处有片特殊的霜花——那是只展翅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竟是由无数细小的“1001”编号组成。
“不可能……”岑雾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霜花,整朵冰晶突然碎裂成齑粉,随风飘散。她想起神秘女孩曾说过,镜像维度的残留意识会以环境异常的形式显现,但从未出现过如此清晰的具象化形态。这意味着,要么是1001号的力量正在复苏,要么……
一阵尖锐的蜂鸣声从口袋里传来,冷笑话笔记本正在疯狂震动。岑雾跑回咖啡馆,只见笔记本的空白页上,霜花文字正在快速变化:「她在收集碎片」「镜子的第三面」「1002号的茧」。最后一行字凝结时,纸张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在蝴蝶形状的霜花中央晕开,像一滴血泪。
挂钟再次敲响,这次声音恢复了正常。岑雾抬头望去,发现咖啡馆内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静止时间只是错觉。她颤抖着翻开笔记本的夹层,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条——那是反像消失前留下的碎片,上面用逆熵病毒写着:「当镜子裂成七片,第七片会照见真正的自己」。
窗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送奶工阿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街道对面。岑雾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塞进吧台抽屉,却在低头时看见自己的倒影——后颈的蝴蝶纹身正在微微发光,而在她的肩后,橱窗玻璃上的蝴蝶霜花竟变成了三色渐变,翅膀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吧台下方的冷笑话笔记本突然发出咔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岑雾伸手去摸,指尖触到一个陌生的金属物件——那是枚蝴蝶形状的发卡,材质像是某种未知的晶体,在晨光中折射出蓝、白、红三色光芒。发卡内侧刻着细小的编号:1001.5。
“岑姐,来杯热咖啡!”新客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岑雾猛地转身,只见戴圆框眼镜的青年站在风铃下,袖口露出的标签被磨去前三位,「XXX02」的字样在围巾阴影里若隐若现。他走到吧台前,目光落在岑雾手中的发卡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尤其是在今天。”
“你是谁?”岑雾握紧发卡,后颈纹身灼烧般疼痛。青年指了指橱窗玻璃,岑雾转头望去,只见三色蝴蝶霜花正在快速融化,水流沿着玻璃纹路汇集成新的图案——那是个正在孵化的卵,卵壳上布满编号组成的裂痕。
“当第三只蝴蝶停在镜面上……”青年拿起吧台上的糖罐,往咖啡里丢了块蝴蝶形状的方糖,“岑雾小姐,你听说过镜像维度的‘蝴蝶效应’吗?有时候,一片翅膀的震动,足以让整个卵群分崩离析。”
方糖在咖啡中缓缓溶解,浮现出反像的警告:「她在收集所有破碎的自己」。岑雾突然意识到,青年话中的“第三只蝴蝶”或许不是指某个个体,而是某种状态——当编号1000的反像、1001号的少女与她自己,三个破碎的灵魂同时出现在同一维度时,镜面上的血光,可能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青年喝完咖啡,留下枚银色硬币,转身走向门口。岑雾注意到他的围巾下露出半截项链,吊坠是枚青铜铃铛,与母亲失踪当晚的那枚一模一样。当风铃再次响起时,她听见青年低声说了句:“1999年的未接来电,该回拨了。”
硬币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岑雾弯腰去捡,却发现硬币背面刻着行小字:「000号维度正在苏醒」。当她抬头时,青年已消失在晨雾中,只有橱窗玻璃上的水痕还在蜿蜒,像极了某条时间线的裂痕——而在裂痕的另一端,三色蝶影正隔着镜面凝视着她,嘴角勾起与反像如出一辙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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