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雁门关外,苜蓿花成片盛开,将草原染成淡紫色的海。匈奴可汗的求和队伍蜿蜒而来,最前方的白旗上绣着大盛的"楚"字,那是昨日我让人送给单于的信物。我扶着苏婉柔的手登上点将台,妊娠六月的小腹抵着雕花栏杆,竟比身后的青铜鼎还要沉稳。
"姐姐,单于来了。"苏婉柔轻声说,她今日穿了江家的玄色劲装,外披红色大氅,腰间的银缕腰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远处的毡帐缓缓掀开,单于扶着年迈的母亲走出来,身后跟着三十名贵族少女,每人手中捧着盛满奶酒的金碗。
"大盛王妃在上,"单于跪在草地上,声音里带着哽咽,"我部愿退出大漠以南,永不犯境。这是我匈奴的盟书,请您过目。"
春桃接过羊皮卷展开,上面用匈奴文和大盛文写着相同的内容,末尾留着空白的手印处。我摸出袖中的银针,在指尖轻轻一刺,鲜血滴落在羊皮卷上,形成一个小小的红点。苏婉柔见状,也刺破手指,两滴血珠在盟书上渐渐交融,竟形成了一朵并蒂莲的形状。
"以此血为誓,"我望着单于,声音清亮如钟,"若匈奴再犯大盛边境,便如这血一般,永不凝固。"
单于慌忙磕头,额头触到草地:"不敢不敢!我匈奴愿尊大盛为上国,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他身后的匈奴贵族们也纷纷下跪,此起彼伏的"愿降"声中,我听见苏婉柔轻轻叹了口气。
"起来吧。"我示意春桃赐酒,"今日起,大漠以南,再无匈奴王庭。但你们若是安分守己,大盛的绣坊和商队,自会与你们互通有无。"
单于接过金碗,手却在发抖:"谢王妃恩典!我匈奴定当遵守盟约,绝无反悔!"
苏婉柔忽然指着远处的胡杨林,那里有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领头的正是慕容煜。他骑着汗血宝马,甲胄上的狼首纹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看见我时,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
"王爷来得正好,"我笑着说,"匈奴单于刚递了盟书,以后大漠以南,便是大盛的牧场了。"
慕容煜翻身下马,目光扫过盟书上的血印,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指腹摩挲着我指尖的针眼:"辛苦了。"他轻声说,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
单于见状,慌忙又递上一个金盒:"这是我匈奴的特产,望王妃笑纳。"
我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串用琥珀和玛瑙串成的项链,中间最大的琥珀里,裹着一只展翅的蝴蝶。苏婉柔凑近看了看,忽然轻笑:"单于倒是有心,这琥珀蝴蝶,倒像是我们大盛的风筝。"
"风筝?"单于一愣,随即赔笑,"若是王妃喜欢,我匈奴每年进贡百只风筝,让大盛的孩子们玩个痛快。"
"不必了。"我合上盒盖,"比起风筝,我更希望看到匈奴的孩子们,能在大盛的学堂里读书写字。"
单于连连点头,额头上的汗珠却不停滑落。我知道,他是害怕我们趁机灭了匈奴,但我和苏婉柔早已商量好,比起征服,教化才是长久之计。
盟书签订完毕,匈奴人开始退兵。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七年前的江府大火,那时我以为世界就要崩塌,却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能站在这里,接受敌国的投降。
"姐姐,"苏婉柔忽然说,"你说母亲在天之灵,会看见我们今天的成就吗?"
"会的。"我轻抚小腹,胎儿正在里面轻轻蠕动,"她不仅会看见,还会为我们骄傲。"
慕容煜忽然伸手揽住我肩膀,指着远处的雪山:"等孩子出生,我们带他来这里,告诉他,他的母亲和姨母,曾在这里立下不世之功。"
"好。"我点头,望着漫天云霞,忽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有了意义。这一仗,我们不仅守住了边疆,更赢得了和平。而这份和平,是用我们姐妹的血和泪换来的。
夜幕降临时,点将台上燃起了篝火。匈奴的贵族们围着篝火跳舞,唱着古老的牧歌。我坐在慕容煜身边,看着苏婉柔与匈奴少女们一起唱歌,忽然觉得,这样的安宁,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生活。
"阿楚,"慕容煜忽然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转头看他,篝火映得他的脸格外温柔。
"谢谢你让我知道,真正的强大不是征服,而是包容。"他说,"以前我总以为,只有铁与血才能换来和平,却没想到,一针一线,也能织就天下太平。"
我轻笑,伸手替他理了理甲胄:"以后啊,你负责征战沙场,我和婉柔负责绣出盛世,如何?"
"好。"慕容煜点头,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全听你的。"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向夜空,像极了当年江府的那场大火。但此刻的火光,不再是毁灭的象征,而是新生的开始。我望着苏婉柔,她正笑着教匈奴少女绣并蒂莲,银铃在她腕间轻轻晃动,像是在为这场和平之歌伴奏。
是的,新生。无论过去多少黑暗,未来总会有光明。而我们,会带着这份光明,走向更辽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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