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以恒的手指死死扣在洗手台边缘，指节泛白
镜中的自己让他感到陌生——那双淡红色的竖瞳在晨光下收缩，像猫科动物般泛着冷光
他颤抖的指尖触碰着眼睑，能清晰感受到皮肤下细微的鳞状纹路
"你说过只会保留基本意识载体......"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没说过连外貌会发生改变"
林觅星的影子出现在镜中
珍珠母色的巨龙罕见地收敛了所有光芒，连鳞片都黯淡下来："量子纠缠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他的爪子无意识地在瓷砖上刮出裂痕
"你的细胞在自发模仿我的基因表达"
刘以恒突然一拳砸向镜子，玻璃碎裂的声音中，他看到自己淡红色的竖瞳在每一块碎片里冷冷回望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已经浮现出珍珠母色的光纹
"那些原初龙族......最初也是像我们这样的混血种吧？"
白夜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粉金鳞片微微炸起："不一样，它们选择了切除情感神经簇来减轻痛苦......"
一块碎玻璃突然扎进刘以恒的掌心，鲜血顺着珍珠母色的光纹滴落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这就是它们的恐惧"
林觅星的声音突然低沉
"我们做到了它们做不到的事——在进化中保留人性"
刘以恒缓缓抬头，在无数碎片中看到自己眼睛的颜色正在变深
某种不属于人类的情绪在胸腔翻涌，既熟悉又陌生
"如果我开始失控......"
他盯着掌心迅速消失的伤口
"你们必须......"
"不会的"
最小的幼龙突然挤进来，爪子里举着块芒果糖
"刘叔的量子印记里有这个——"
它笨拙地点开全息投影，显示出一段深层记忆编码：
[值班医生刘以恒，2023年12月24日，为救蚀星化患儿连续工作72小时]
画面里的他双眼充血，白大褂上全是血，却死死攥着患儿正在龙化的爪子
林觅星的鼻息拂过刘以恒染血的衣领："看，这就是你不会变成怪物的原因"
晨光透过破碎的镜子，将无数光斑投在墙上
刘以恒望着那些闪烁的光点，突然发现其中几个正自发排列成DNA螺旋的图案——他身体里的量子细胞在无意识地进行数学表达
"真是疯了......"
他轻声道，却伸手接过了那颗芒果糖
刘以恒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泛起珍珠母色光泽的指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镜中那双淡红色的竖瞳微微收缩，倒映着实验室里闪烁的量子数据流
"人类的细胞..."
他的指甲不知何时已变得锐利，轻轻一划就在金属台面上留下刻痕
"就像用草纸搭建的城堡"
林觅星的尾巴不安地拍打着地面："但就是这样的躯体..."
珍珠母色的鳞片泛起波澜
"承载着连原初龙族都畏惧的东西"
白夜河突然用爪子弹了下刘以恒的额头——这个人类时期常做的动作让她的粉金鳞片微微发烫："蠢不蠢和物种无关，记得上次谁把芒果仓库密码设成自己生日还被幼龙破解了？"
全息屏适时弹出监控回放：珍珠母色的巨龙鬼鬼祟祟地围着仓库打转，因为连续输错密码被安全系统喷了满脸泡沫
"那不一样！"
林觅星的鳞片瞬间炸开:"是那台破识别器..."
刘以恒突然笑出声
他发现自己新生的竖瞳能捕捉到以往看不见的细节——比如林觅星鳞片下藏着的、用人类文字刻的"再也不偷吃"的誓言，又比如白夜河每次撒谎时翼膜会不自觉颤抖
"看来我不用担心变蠢..."
他转动着手术刀，刀尖在指尖跳跃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倒是要担心看到太多不该看的"
最小的幼龙突然叼来一面镜子
刘以恒在倒影里看到，当他专注时，淡红色的瞳孔会浮现出珍珠母色的数据流——就像林觅星思考时的模样
"欢迎加入..."
银蓝老龙约翰递给他一块芒果干，眼镜片上反射着实验室的蓝光，"既不够人类也不够龙族的...中间地带"
刘以恒咬了口芒果干，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突然理解了林觅星为什么总偷藏这个——他的量子味蕾能尝到分子级别的幸福感
"所以..."
他舔了舔变得尖利的犬齿
"我现在算是..."
"算是个麻烦"
白夜河一尾巴扫翻三个仪器
"兼具人类的狡猾和龙族的力量..."
"还继承了某个家伙的偷吃癖"
林觅星心虚地挡住自己鳞片下鼓起的零食包装
窗外，朝阳正穿透云层
刘以恒看着光束中飞舞的尘埃，突然发现自己的视觉能自动追踪每一粒的轨迹——就像曾经在手术室里精准捕捉每一丝出血点那样
"不错"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竖瞳眯成愉悦的细线
"至少做手术不会手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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