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凝云和夏花在公主府看了数天的账簿,算盘都要打出火花了。
算完总账,又开始看明细。
在眼睛都要看出重影,脖子都快僵硬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疑点。
施凝云指着其中一页道:“殿下,这里,去岁兖州的秋粮征收。”
明晏和温承同时看了过去。
兖州是边陲小城,下辖不过三个县,崇山峻岭,耕地少,又多雨。
据记载,去年兖州夏天连下了半月的雨,不少烂在地里,粮食收成受影响。
所以征收的秋粮少,成元帝念在天灾,赋税也减了两成。
施凝云道:“妾身不知兖州前年的秋粮是多少,也不知前年的赋税是多少。只是去年这兖州的秋粮,应该不对。”
“哪里不对?”
施凝云外祖是商人,四处行商,大雍各地都有不少铺子。
施凝云接手昌平伯府之后,也搭着外祖的线扩张了些铺子,所以知道各地的消息。
“去年,离兖州不远的青州,当地的大粮商不知为何有比前年多一倍的粮食,去年青州的粮价降了两成,可是兖州的粮价较前年并没有变化。”
明晏和温承对视一眼,也发现了问题。
温承脸色凝重了些,“若兖州当真粮食收成受损,便需要从外地运粮售卖,粮价不可能不涨。”
施凝云点点头道:“妾身怀疑,青州多出来的那批粮食,恐怕来路不明。”
明晏当机立断,召来魏直,让他派人去兖州和青州秘密查探此事,不要打草惊蛇。
正此时,夏花也捧了账本过来。
明晏心里一紧,又莫名有些激动。
夏花指着采买账簿上一处道:“公主,这处有些问题。”
明晏看过去,是去年秋末采购的军衣。
夏花指了指账簿道:“这里是采购的翼卫军御城卫骁卫的冬衣,这里是平南军的冬衣,这里是镇北军的冬衣。”
温承接话道:“镇北军去年收到的冬衣和账簿记载的出入一样。”
夏花道:“可是每件冬衣的价格也一样。”
明晏愣了一下,“军队的冬衣都是户部是统一采购,不应该一样吗。”
温承眼眸一沉,这一点儿他之前倒是忽略了,“冬衣厚度不一样,价格不应该一样。”。
镇北军在北地,北地寒冷,冬衣要厚实得多。
同样的厚度,平南军所在的西南穿不上,动一动就要捂出汗来,还有京城,虽然也下雪,但是比起北地却要好些。
三处过冬不同,一样厚度的冬衣,不合适。
明晏明白了,她过的都是富贵日子,哪里关心过衣服价格的事情,也忽略了这些。
夏花又道:“而且这冬衣价格还贵,去年侯府也满府做了冬衣,用的布料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但是也都是耐寒耐用的布料,算下来每件的钱比这军中的冬衣便宜。妾身想着,即使镇北军的冬衣厚,贵些正常,可是平南军和京城的冬衣,应该不至于这么贵。”
明晏又召来孟西,“八百里加急,去平南军驻地找苏卫,问问他去年冬衣的情况,最好带几件回来看看。”
孟西领命去办。
夏花道:“公主,像户部常年采买的军需,按理来说这么大的量,肯定比我们这零散买的实惠许多,可是从账簿看来,没有更便宜。”
夏花又赶紧拿过来一本账簿,是户部军需采购粮食的明细,耐心和明晏解释清楚。
去年户部储粮不够,要从民间采购供给军粮。
市面上的米差不多是八十文至二百文钱一石,新米和陈米价格不一样,地方也有差别。
可是户部采购的米最高二百文一石,最低一百五十文一石。
虽然也是正常的价格,但是就算采购的是最好的米,这样大的量不可能没有优惠。
虽然一石米的出入可能就几十文,可是镇北军平南军加起来一个月就要用几万石。
若是在这上面吃了差价,一个月也好几千两呢。
明晏越听心越沉。
温承道:“户部每月开支巨大,光这一项多个几千两不算太打眼。”
明晏和温承对视一眼,一个月几千两,一年就是几万两。
若是真正采买的粮食便罢了,可是既然兖州秋粮征收有异,那从各地都少上报一些粮食,左手进右手出。
既不愁军粮,也不愁买家,银钱却从国库里套出来了,这可不止几万两,无本的买卖啊。
温承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属下去安排人从采买粮食的地方细查。”
施凝云和夏花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明晏朝她们道:“辛苦二位了,真是帮了我大忙,总算有了突破口,只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二位保守秘密。”
两位也明白,漏出去不仅打草惊蛇,还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施凝云道:“只看了去年的账簿,不能和以前年份对比,可能查看过所有,能发现更多问题。”
明晏道:“户部的账簿做得很好,若不是二位心细,也发现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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