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影影绰绰的灯火。桃花坞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高大的围墙用青石砌成,墙头插着密密麻麻的铁蒺藜,只有西侧那棵老桃树果然如斥候所说,粗壮的枝干斜斜伸向墙头,像特意为他们搭了座桥。
“等巡逻队过去。”罗文压低身子,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墙头上每隔百丈就有一个望楼,火把的光在上面晃动,巡逻的守卫穿着黑色劲装,腰间佩刀,两人一组,沿着墙根来回走动,步伐倒是整齐,只是脸上带着几分懈怠,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夜袭。
“就是现在!”当最后一队巡逻兵转过墙角,罗文猛地起身,软藤枪在掌心一转,借着树干的掩护,几个起落就蹿到了老桃树下。他抬头看了眼墙头,确认没有哨兵注意这边,纵身一跃,抓住最低的一根横枝,像只猿猴般攀了上去。
萧寒紧随其后,沉重的刀身挂在背上,却没影响他攀爬的速度,粗壮的树枝被他踩得微微下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惊得几只夜鸟扑棱棱飞起。“小心!”苏璃在树下低喝一声,抬手将一枚石子打向不远处的草丛,惊退了几只被惊动的野狗。
罗文已经翻上墙头,他趴在墙头的阴影里,抽出腰间的短刀,对着望楼的方向比了个手势。欧阳逸飞和梅降雪紧接着上来,三人呈三角之势,悄无声息地摸向望楼。望楼上的哨兵正缩着脖子打盹,手里的长枪斜靠在栏杆上,罗文示意梅降雪绕到背后,自己则握紧短刀,算准了哨兵抬头的瞬间——
寒光一闪,梅降雪的软鞭如同灵蛇出洞,瞬间缠住哨兵的脖颈,往回猛地一勒。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欧阳逸飞伸手接住,轻轻放在地上。罗文迅速取下哨兵腰间的号角,往怀里一塞,又将尸体拖到望楼角落,用草席盖好。
“搞定。”梅降雪收回软鞭,鞭梢滴下一滴血珠,落在地上晕开一小团深色。她往墙外看了眼,苏璃和萧寒也已经翻了进来,正贴着墙根待命。
“按计划行事。”罗文低声道,“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不管成没成,都得撤。”他拍了拍萧寒的肩膀,两人转身,借着墙根的阴影往东侧的粮仓摸去。
另外三人则转向西侧的后院。苏璃走在最前面,玉笛已经握在手里,这笛子的笛身是中空的,尾端藏着一根三寸长的银针,专破穴位。梅降雪的软鞭解开了黑布,银铃虽然还没响动,却已经蓄势待发。欧阳逸飞的龙渊剑半出鞘,月光在剑身上流淌,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冽。
后院的厢房大多黑着灯,只有最尽头的一间亮着微光,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苏璃示意两人停下,自己贴着窗根挪过去,用指尖蘸了点口水,在窗纸上戳了个小孔。
屋里的景象让她瞳孔一缩——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女被绑在柱子上,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泪痕,而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把玩着一把匕首,嘴里说着污言秽语。“……等过了今晚,把你送给盐帮的张把头,保管让你知道什么叫快活……”
梅降雪的手已经按在了软鞭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欧阳逸飞按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先找到账本。苏璃却忽然转身,对着两人做了个“动手”的口型——她看见那壮汉拿起桌上的酒壶,似乎要往少女嘴里灌。
不等两人反应,苏璃已经抬脚踹向房门。那扇木门本就不结实,被她一脚踹得脱了合页,轰然倒地。壮汉惊得猛地站起,匕首还没举起,就被梅降雪甩出的软鞭缠住了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腕骨被生生勒断。他惨叫着倒地,刚想呼救,欧阳逸飞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在墙上,像绽开了一朵妖异的花。
“李姑娘?”苏璃快步解开少女身上的绳子,见她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捂住她的嘴,“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你爹让我们来的。”提到父亲,少女的哭声才小了些,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你们……你们是官府的人?”
“别管这个,”梅降雪急声道,“账本在哪?你爹藏的账本。”少女愣了愣,指向墙角的一个衣柜:“在……在衣柜最下面的暗格里,我爹说……说那是能让坏人掉脑袋的东西……”
欧阳逸飞立刻去翻衣柜,刚拉开柜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喊:“后院有动静!快去看看!”三人脸色一变,苏璃一把将少女拽到床底下:“躲好,千万别出声!”
梅降雪的软鞭再次挥出,缠住了冲进门的第一个守卫的脖子,苏璃则吹了声短促的笛音,笛声尖锐刺耳,恰好能扰乱人的心神。欧阳逸飞的剑舞得密不透风,剑气扫过烛台,火苗“噗”地熄灭,屋里顿时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粮仓那边也动了手。罗文和萧寒刚撬开粮仓的锁,就见里面堆着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一箱箱的铁器,打开一看,全是打造精良的长刀和弓弩。“果然在私藏军械。”萧寒低骂一声,正想点火,外面忽然传来敲锣声,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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