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老夫身为主考,自然着急!”
“曹公可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学子的事?”
“当然不是!”
曹鼐有些不明所以,说道:“还不是司礼监从中作梗……”
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把真相告诉前来赶考的读书人,让他们给朝廷施压?”
张益点头道:“正是!”
曹鼐思来想去,唯今也只有如此了。
若是惹了众怒,看那个没卵子的阉货如何收场!
果然,第二日,司礼监不给贡院分发火烛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那些前来赶考的学子听说后,顿时义愤填膺,纷纷到礼部告状,要求给个说法。
虽然晚上点灯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事关科举,任何一处细节都足以决定在场诸位学子今后的命运,自然不可小觑。
礼部尚书邝埜也很无奈,现在封锁消息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得匆匆来到文渊阁,将实情告之。
曹鼐和张益的反应却很淡定,仍在悠闲地喝着茶。
邝埜皱眉道:“外面的学子都闹翻天了,您二位还有心喝茶?”
张益不慌不忙地给邝埜斟了杯茶,说道:“莫急莫慌,这是雨前龙井,来尝一尝!”
邝埜正好口渴,端过来一口饮下。
“两位,我邝某已经准备告老还乡了,临走之前可不想出什么乱子,如今事态失控,该如何是好啊?”
邝埜还有三个月就七十岁了,他已经准备好辞呈,卸了担子,回家安度晚年。
可没想到,临走之前,还整这么一出。
“消息是老夫故意放出去的!”
曹鼐当下也不掩饰,直接道出实情。
“曹公,你这是……为何啊?”
邝埜很不解,现在问题没解决,尽量压着都来不及,你还主动往外捅?
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吗?
你可是主考官啊!
张益解释道:“昨日我二人去寻了皇上,将此事原原本本说清楚,皇上听罢,也只是让司礼监配合,可是,司礼监能配合吗?无奈之下,在下和曹公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既然是司礼监出的难题,干脆让学子们闹起来,看司礼监如何收场!”
邝埜听完,顿时感觉有几分道理。
此事的关键在于司礼监的过度管控,为了防火,竟然将科举的火烛都断了。
按理说,你严加防范是好事,在贡院多备清水,加派人手巡视,这都可以,可是,直接严谨火烛,你让人家读书人晚上怎么办?
这分明就是不作为的表现嘛!
邝埜思来想去,说道:“学子们越闹越厉害,是不是会惊动皇上?”
“便是要惊动了皇上!”
曹鼐此时还生着气,说道:“诸位学子都是我大明的栋梁,司礼监已经触犯众怒,这一次皇上定不会再保他了!”
司礼监,萧敬匆匆而至。
“公公,不好了!”
怀恩今日没有当值,正在闭目养神,缓缓道:“何事惊慌?”
“大批学子到礼部,讨要说法,闹的可厉害了!”
“哦?”
怀恩睁开眼,又问道:“何事闹起来的?”
“就是因为听说今年的春闱不配发火烛,学子们纷纷要求礼部给个说法……”
“你说什么?”
萧敬还没说完,怀恩已经站起身来,脸色煞白。
“我知道了!”
怀恩眉头紧皱,来回踱步。
“定是内阁那两位,昨日跑到皇上面前告咱家的状,现在又挑唆学子来找事!”
“坏了,皇上要知道,定要怪罪……”
萧敬眼睁睁地着怀恩自言自语,半晌插不进话。
“这样吧,你去一趟礼部,告诉礼部尚书邝埜,事关重大,不可鲁莽,要妥善解决,咱家现在就去见皇上!”
说完之后,趿拉着鞋子,一路小跑向御书房。
“皇上,不好了!”
朱祁镇抬起头,问道:“何事?”
“大批,大批学子……”
怀恩故意跑得很急,气喘吁吁地说道:“聚集在礼部闹事,奴婢,奴婢……已经命人告之礼部尚书,要妥善解决,特来请皇上……拿个主意……”
“学子闹事?为何?”
“这……奴婢万死,还是因为贡院防火的事……”
怀恩自知理亏,赶忙跪下请罪。
他很清楚,只要主动请罪,认错态度好,皇上通常不会怪罪。
怕就怕那些死鸭子嘴硬的,被皇上逮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朕不是说了嘛,司礼监尽量配合,你们到底配合了没啊?”
“奴婢……配合了……”
朱祁镇也是无奈,让你办点事,咋这么难。
“怎么配合的?还是不给考生准备火烛?”
“奴婢担心,担心……”
“启禀皇上……”
这时候,门口进来一名小宦官,看到怀恩在里面,吓得没敢往下说。
怀恩正满头大汗,回头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来添什么乱?
朱祁镇却已经问道:“又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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