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穹顶崩落的碎石砸在冰霜屏障上,沈清歌的孔雀簪突然发出蜂鸣。
萧煜咳着血将她往怀里带,玄铁扇绞碎三具扑来的腐尸,"东南角石灯台——"
沈清歌反手将银针刺入自己耳后穴位,剧痛让眼前摇晃的重影骤然清晰。
青苔斑驳的墙面上,半枚残缺的蛇衔灵芝纹正渗着血珠——与哑仆用炭灰在她帕子上画的图案分毫不差。
"金丝借我!"她扯断孔雀簪尾坠着的流苏,萧煜染血的指尖立刻缠上那些淬毒金线。
玄铁扇割开最后两具活尸的瞬间,沈清歌的金线已经绞住石灯台顶端。
暗格弹开的刹那,三十七具腐尸齐齐发出哀嚎。
泛黄的账簿里夹着朵风干的蓝罂粟,花瓣飘落时露出墨迹未干的"影阁"二字。
"永州三十六年春,药童七人,取脑髓三钱......"沈清歌的声音被血腥气呛住,账册最后一页黏着片染血的指甲盖——正是她上月为萧煜包扎时,从他伤口里取出的毒甲。
萧煜突然攥住她发抖的手腕,将玄铁扇柄抵在她掌心的劳宫穴。
冰凉的扇骨里弹出卷血书,褪色的朱砂写着"太医院左院判林崇礼敬上"。
"林院判十五年前就死了。"沈清歌的银针险些扎穿血书,那些字迹突然扭曲成父亲开药方时特有的飞白,"除非......"
"喀嚓"一声,黑衣人破碎的斗篷里滚出枚青铜铃。
萧煜的玄铁扇突然调转方向,银丝刺入黑衣人涌出黑血的太阳穴,"林大人的独子,当年是被活活抽干脊髓死的吧?"
黑衣人溃烂的瞳孔骤然收缩,沈清歌的银针已钉住他试图咬碎的后槽牙。
染血的假牙里嵌着粒药丸,正是父亲研制的九转还魂丹。
"二十年前你偷换太医院的紫灵芝,害得林院判背上贪墨罪名。"萧煜用扇骨挑起黑衣人残破的眼皮,"用活人试药算什么?
把自己炼成蛊人傀儡才叫精彩。"
沈清歌突然将金线缠上萧煜渗血的伤口,冰霜屏障外挣扎的腐尸突然僵住。
她捏碎从暗格取出的蓝罂粟,花汁滴在账册上显出一串名单:"刑部侍郎的胎记位置都写得这般详细,二叔真是费心。"
黑衣人喉间发出蛇类般的嘶鸣,萧煜却笑着将血书抛向破洞的穹顶。
月光突然被火把照亮,三十名金鳞卫的箭尖齐刷刷对准正在融化的腐尸。
"阁主好算计......"黑衣人剩下的半张脸开始脱落,"但您敢让沈姑娘看......"话音未落,沈清歌的银针已穿透他腐烂的舌根。
萧煜突然踉跄着撞上石壁,掌心那道与沈清歌银针吻合的伤口开始钻出金线。
沈清歌撕开他的袖口,怔怔望着那些随自己呼吸起伏的金丝:"你什么时候......"
金鳞卫统领的脚步声逼近时,萧煜染血的指尖抚过她发间松动的孔雀簪。
沈清歌听见他胸腔里传来不寻常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冰霜屏障下的伤口。
萧煜的呼吸混着血腥气喷洒在沈清歌颈侧,那些游走的金丝正随着她剧烈的心跳往皮肉里钻。
金鳞卫的脚步声停在五步开外,他忽然用染血的衣袖罩住她的眼睛,"别动。"
"萧——"
"屏息。"
冰凉的药丸滚进喉间,沈清歌听见皮肉撕裂的轻响。
掌心的劳宫穴传来刺痛,那些躁动的金丝突然温顺地缩回萧煜的伤口。
她扯下遮眼的衣袖时,只剩满地腥臭的脓血在月光下冒着青烟。
"蛊虫嗜血,总得给它们找个窝。"萧煜漫不经心地擦去嘴角黑血,玄铁扇尖挑起地上那枚青铜铃,"倒是沈姑娘方才的九转还魂丹,莫不是把太医院秘库当自家药柜?"
沈清歌攥着那片染血的指甲盖,忽然将孔雀簪狠狠扎进他肩头。
萧煜闷哼着撞在石壁,却见她抖着手撕开他衣襟,露出肋下那道两寸长的旧疤——正是三日前她亲手缝合的刀伤。
"你早知这些金线会反噬?"她将银针没入他颤动的檀中穴,"在药庐那夜你说伤口发痒,其实是在用内力逼蛊虫对不对?"
萧煜垂眸看她发间歪斜的孔雀簪,忽然笑出声:"沈姑娘这是心疼了?"他沾血的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眼尾,"影阁阁主若是被蛊虫啃死,传出去岂不砸了招牌?"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沈清歌猛地想起什么。
她将玄铁扇塞回萧煜掌心,转身时裙摆扫过那些融化的腐尸:"西南角石柱下埋着冰魄草灰,劳烦萧阁主撑半炷香。"
三十七具铁笼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沈清歌嗅到熟悉的苦艾味。
她拔下孔雀簪划破掌心,任由血珠滴进药童干裂的唇缝:"别怕。"染血的银针精准刺入百会穴,"天亮前带你们回家。"
当最后一个药童停止抽搐,沈清歌踉跄着扶住生锈的铁栏。
身后突然罩上带着沉水香的外袍,萧煜的玄铁扇正抵在她后腰命门穴:"沈姑娘这以血为引的毛病,倒比蛊虫更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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