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撞碎了凝滞的死寂。浑身是血的阿豹撞开半掩的柴门,腰间插着的短刀还在往下滴着黑血。他扑通一声跪在梁平面前,额角重重磕在青砖上:“梁组长!我知道怎么救虎哥!”
梁平猛地转身,雷霆在眼底炸开:“是你!”他想起三日前追踪的魔气痕迹,想起小虎子昏迷前攥着的半块染血玉佩——那分明是阿豹儿时的贴身之物。阿豹的肩膀剧烈颤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诡异的青色纹路:“是我对不住他……那些巫师用我的血为引,一步一步将虎哥的神力拖进深渊……可我从没想过会害成这样!”
阿豹的声音突然崩溃成呜咽:“他们说只要我配合,就治好我娘的病……等我反应过来,族人已经……”他猛地撕开左胸皮肤,露出跳动的心脏——那心脏泛着奇异的莹白光晕,每一次搏动都溢出治愈之力:“这是我们家族的传承,能净化魔气!只求虎哥醒来后,能让我亲手杀了那些畜生,给我爹娘报仇!”
梁平的瞳孔骤然收缩。雷光在他指尖缠绕成锁链,却在触及阿豹咽喉的瞬间消散成星点。他望向榻上昏迷的小虎子,又看向阿豹眼底疯狂的赎罪之光,终于咬牙攥住对方手腕:“若你敢有半分异动——”
“我这条命,本就是虎哥给的。”阿豹将染血的额头抵在小虎子掌心,青光顺着接触点缓缓蔓延,“梁组长,动手吧。”
梁平深吸一口气,银白长发无风自动,掌心雷光小心翼翼地探入阿豹与小虎子接触的脉络之间。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少年体内相遇,治愈的青光与暴虐的魔气绞杀,激起一阵剧烈的震颤。小虎子苍白的面容突然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
“稳住!”梁平大喝一声,雷霆之力如潮水般涌入,试图在魔气肆虐的经脉中开辟出一条通道。阿豹额头上青筋暴起,嘴角溢出鲜血,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他的心脏跳动愈发急促,青光如涓涓细流,顺着破损的经脉,一寸寸吞噬着盘踞的魔气。
阿英握紧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哥哥痛苦挣扎的模样,又望着阿豹决绝的神情,终于将祖传的玉笛残片紧紧攥在胸口,将剩余的灵力注入笛声。悠扬而坚定的音符在屋内盘旋,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救治注入一丝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小虎子体内的魔气终于被尽数驱散。阿豹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虎哥...虎哥他...”话未说完,便晕死过去。梁平探了探儿子的脉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雷光也渐渐消散。
“爹,他...”阿英望着昏迷的阿豹,欲言又止。梁平轻轻叹了口气:“等虎儿醒来,让他自己做决定吧。”他抱起虚弱的小虎子,走向里屋,“现在,先让他们好好休息。”
夜幕降临,梁平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的残月。雷光在指尖若隐若现,心中的杀意却愈发浓烈。那些夺走儿子神力、屠戮阿豹族人的邪恶巫师,他绝不会放过。小虎子醒来的那一刻,便是复仇的开始。
月光如霜,铺满梁平家残破的院落。梁平守在小虎子床前,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儿子眉骨——那里有道新添的伤疤,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刺得他眼眶发疼。记忆如潮水翻涌,他想起小虎子幼时总爱趴在他膝头,用清亮的嗓音追问娘亲去了哪里;想起少年第一次展现神力时眼中的骄傲,那时的小虎子还不知,这股力量会成为将他拖入深渊的锁链。
三日后,小虎子的睫毛终于颤动。他缓缓睁开眼,猩红瞳孔里残留的魔性尚未褪尽,却在对上父亲布满血丝的双眼时瞬间黯淡。“爹...”他想撑起身子,却因太过虚弱又跌回枕间,喉间溢出的沙哑呼唤让梁平浑身战栗。
“别说话。”梁平的声音发颤,颤抖着将水盏凑到儿子唇边,“阿豹...用他的命救了你。”
小虎子的手猛然攥紧被角,指节泛白。那些被魔气侵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阿豹带他去禁地时眼中的闪躲,巫师们得逞时的狞笑,还有阿豹最后将治愈之力注入他体内的决绝。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黑血溅在素白的被褥上,像朵妖异的花。
“为什么...”小虎子的声音破碎,“明明是他...明明...”
正说着,木门“吱呀”轻响。阿豹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胸口的绷带渗出大片血迹。他的目光落在小虎子身上,眼底翻涌着愧疚与解脱:“虎哥,那年你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分给我时,我就发誓要护着你...”他踉跄着跪在地上,“可我食言了。他们用我娘的命要挟我,等我想反悔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阿豹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已经干瘪的红薯:“这是我留了十年的...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你。”他哽咽着将红薯放在榻边,“杀了我吧,只要能换你恨我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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