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裹着符咒的青烟渗入祠堂,阿音踉跄着扶住供桌,指甲深深掐进檀木纹理。神婆甩出的黄符无风自动,符文化作赤红丝线缠上她手腕,灼得皮肤滋滋作响。那些自称茅山道士的巫师手持桃木剑念念有词,实则偷偷往空中喷洒掺了迷幻药的香灰。
"这是镇妖咒,专为你这带煞之人准备!"二长老狞笑着扯住她的发辫,阿音只觉天旋地转,母亲留下的神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却像被无形的网束缚住,无法凝聚。她眼前浮现出小书生倚着槐树的身影,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符咒的力量顺着血脉蔓延,阿音瞳孔渐渐涣散。巫师们趁机掏出浸过尸油的红绳,口中念着篡改过的镇魂诀,将她死死捆在神龛前的石柱上。祠堂外传来鼓乐声,那是王刚派来迎亲的队伍。而此刻的阿音,意识正坠入无尽的黑暗,任由那些歪门邪道蚕食她最后的清醒。
小书生跌跌撞撞冲进祠堂,怀中的书卷散落一地。他看着被符咒缠成茧的阿音,眼眶瞬间充血:“你们这群豺狼!分明是为了王家的金银才...”话音未落,二长老的桃木杖狠狠砸在他肩头,木屑混着鲜血溅在青砖上。
“哪来的野小子!”神婆尖笑一声,甩出的符咒贴在小书生眉心,“竟敢污蔑长老们?这是为村子消灾!”几个壮汉冲上前揪住他衣领,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小书生被踹倒在地,却仍挣扎着抬头,嘴角渗血仍在嘶吼:“族长平日护着你们,如今竟如此对待他妹妹!等他回来...”
“等他?”二长老冷笑,鞋底碾过小书生攥着的诗稿,“那孽种说不定早死在乱葬岗!”他话音刚落,阿音腕间的银锁突然迸发刺目光芒,符咒在金光中滋滋作响。小书生趁着众人惊愕,猛地抱住二长老的腿,却被反手甩到神龛上,额头撞上铜香炉,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但他仍死死盯着阿音,气若游丝道:“别怕...我在...”
小书生满嘴是血,却仍倔强地撑着身体,目光扫过祠堂外瑟瑟发抖的村民:“你们忘了战神部落的誓言吗?当年族长父亲带领大家击退马贼,靠的是团结!如今战士的女儿要被推进火坑,你们就甘心当缩头乌龟?”他的声音虽虚弱,却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里。
二长老抚着胡须轻笑,眼中满是阴鸷:“反抗?那些闹事的早被我关在地窖里了。王家给的聘礼,足够咱们寨子吃三年!”他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传来陶罐碎裂的声响。
“我儿子战死沙场时,是阿音姑娘天天来照顾我!”王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站出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怒火,“现在你们为了钱把她往火坑里推,良心都被狗吃了?”
“没错!”挑水的刘大哥扔下扁担,握紧了拳头,“阿音这孩子帮过多少人,你们看不见?”越来越多的村民握紧农具站出来,火把在夜色中连成一片火海。神婆慌乱地挥舞符咒,却被愤怒的人群扯下头上的道冠。
二长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握紧桃木杖后退几步,吼道:“你们敢造反?王刚的家丁马上就到!”但回应他的,是村民们举起的锄头和镰刀,还有小书生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今日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你们得逞!”
火把被打翻在地,燃烧的茅草在寒风中噼啪作响。王刚的打手们挥舞着钢刀,几个黑袍巫师指尖缠绕着诡异黑雾,将反抗的村民如蝼蚁般掀翻在地。小书生被踩在泥泞里,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奋力抬头望向石柱上的阿音。
"阿音!你还记得老槐树下的诗吗?"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颤抖的炽热,"你说我是呆子...可我..."话未说完,后腰便遭一记狠踹。神婆见状尖笑:"装模作样!她早被禁术迷了心窍!"
"别听她的!快说!"王婆婆跌跌撞撞扑过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小书生的衣袖,"阿音那丫头,就盼着听句真心话!"
小书生猛地挣扎起身,额角伤口的血糊住眼睛。他踉跄着扑到石柱前,握住阿音冰冷的手:"我每天都在老槐树下等你...不是为了读诗..."他咽下口中腥甜,鼻尖蹭过她散落的发丝,"我想把最好的月光、最软的云都摘给你...想带你去看山外的春天...你说我呆,可我只愿做你一个人的呆子..."
阿音腕间的银锁突然泛起微光,符咒上的赤红丝线开始寸寸崩裂。黑袍巫师们面色骤变,其中一人急喝:"不好!她要醒了!"
黑袍巫师们见状,齐齐甩出画满诡异符文的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神睡神睡,永堕轮回!”阿音刚泛起微光的银锁再度黯淡,本已颤动的睫毛又缓缓合上,重新陷入死寂般的沉睡。
“看到没!就是他们在捣鬼!”小书生目眦欲裂,指着巫师们嘶吼,挣扎着要扑上去,却被打手死死按住。王婆婆急得直跺脚,枯枝般的手指狠狠戳向他后背:“别废话了!快说最肉麻的话!越不要脸越好!当年我家那口子就是这么把我从邪术里喊醒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