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亮了亮,又赶紧低下头扒饭:“我这身份,去了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招娣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是我男朋友,也是帮公司解决了麻烦的人。”
那天的组会,王虎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招娣站在投影仪前,条理清晰地讲解数据,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漂亮的弧线。她说到某个关键节点时微微蹙眉,像以前在田里琢磨果树长势的样子,却又多了份从容笃定。他忽然觉得,那些年打打杀杀争来的“威风”,远不如此刻她眼里的光让人心里发烫。
有天下班,以前的“兄弟”在公司楼下堵他,叼着烟斜着眼笑:“虎哥,跟个丫头片子混后勤,不憋屈?”
王虎没理,拉着招娣就要走,对方却伸手去拦。他下意识把招娣护在身后,拳头已经攥紧,眼角的疤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可就在拳头要挥出去的瞬间,他听见身后招娣轻轻说了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声音软乎乎的,却像盆温水,瞬间浇灭了他心头的火。他松开拳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算不上和善却没带戾气的笑:“让开,别挡道。”
那帮人愣了愣,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王虎——不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虎哥”,眼里没了狠劲,只剩下护着身后人的认真。
回去的路上,招娣牵着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他掌心的茧:“刚才怕不怕?”
“怕什么?”他低头看她,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以前觉得打一架赢了才叫厉害,现在才明白,能护着你,不让你沾着半分戾气,才是真本事。”
实习结束那天,公司给优秀实习生颁奖,招娣拿着证书站在台上时,特意提了句:“特别感谢后勤的王虎,没有他帮忙修好培养箱,我的实验数据就全毁了。”
台下响起掌声,王虎站在人群里,看着台上笑靥如花的姑娘,忽然鼻子一酸。他这辈子听过最多的是“虎哥牛逼”“谁敢惹他”,却第一次因为一句简单的感谢,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得发胀。
走出公司大门,招娣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把证书递给他看。风扬起她的发梢,蹭过他的脸颊,带着阳光的味道。
“你看,”她说,“我们一起做成了一件事呢。”
王虎接过证书,又轻轻放在她手里,然后张开双臂,把这个改变了他人生的姑娘紧紧搂在怀里。远处的车水马龙依旧喧闹,可他耳朵里,只听得见她的心跳,像春天里刚播下的种子,在他荒芜了二十多年的心里,发出了破土而出的脆响。
原来幸福不是打赢一场架,不是占一块地盘,而是有个人牵着你的手,带你走出泥沼,让你看见阳光,让你相信,这世界真的有干干净净的美好,值得你用一辈子去珍惜,去守护。
梁招娣收到国际农业集团“绿境”的实习offer时,整个人都懵了。她攥着邮件反复看了三遍,确认收件人是自己没错,才结结巴巴地跟王虎说:“我……我好像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
王虎比她还紧张,凑过来看邮件时,手指都在抖:“这公司不是全球排得上号的吗?怎么会突然找你?”
直到去报到那天,人事部总监笑着把他们领到顶层办公室,推开门看见坐在红木办公桌后的老人,王虎才猛地愣住——那是张他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脸,绿境集团的创始人,周启明。
“坐。”周启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目光落在王虎身上时,带着点审视,又藏着点温和,“小王,好久不见。”
王虎霍地站起来,后背绷得笔直。招娣这才反应过来:“周先生,您认识他?”
“何止认识。”周启明笑了,“去年他在城郊帮果农讨回被克扣的货款,把那帮耍无赖的中间商堵在仓库里,没动手,却让对方乖乖签了还款协议——那事,我恰好知道。”
王虎的脸瞬间涨红。他从没想过,自己一时的冲动之举,会被这样的大人物看在眼里。
“我查过你,”周启明话锋一转,看向招娣,“梁同学的专业能力很出色,在植物抗逆性研究上有天赋。但让我决定给你们发offer的,是小王。”他顿了顿,目光重回王虎身上,“现在的年轻人,要么太刚,要么太软。你不一样,有血性,却懂得收敛锋芒;有江湖气,却守着底线。我们做农业,既要懂技术,更要懂人心,能护住底下的人。”
王虎的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他这辈子听过太多骂他“混不吝”“野路子”的话,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评价。
在绿境的日子,比在之前的公司忙碌百倍。招娣跟着首席科学家做基因测序实验,常常泡在实验室到深夜;王虎被周启明亲自带在身边,学供应链管理,学谈判技巧,甚至跟着去田间考察时,他能一眼看出农户藏在笑容底下的难处,三言两语就摸到症结。
有次去西北基地,当地供应商以次充好,把陈种子混进新种子里。技术员们拿着检测报告争执半天,对方就是不认账。王虎蹲在种子堆前,抓起一把捻了捻,忽然抬头问:“李老板,你家小子是不是在县城读高三?听说想考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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