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有人喊:“戚爷,那老东西可是硬茬!听说年轻时一人能打几十个!”
戚爷笑了,那笑容里藏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再硬的骨头,也有缝。他年纪大了,心软了,还念着个不成器的徒弟……你们只管往软肋上戳。”
海风卷着鱼腥气灌进来,吹得他的衣摆猎猎作响。高台下的议论声、狞笑声响成一片,而戚爷望着远处模糊的海岸线,仿佛已经看见张家界的山雾里,那个白发老人被围堵的模样。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那“八”字像是刻进了肉里。
这江湖债,终究要由师徒二人,亲手算清。
戚爷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积压三十年的恨意砸在桌面上:“把账本拿来。”
黑衣护卫立刻捧来一本泛黄的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名字,墨迹早已发黑。
“三十年了,”戚爷的手指划过那些被红圈标住的名字,“姜八能在内陆清剿邪派,杀了我戚家二十七名好手,连带被他端掉的‘黑风堂’‘蚀骨门’……算算有十二家。去,把这些门派的后裔都给我找来。”
他抬眼看向戚明,眼神冷得像冰:“告诉他们,杀父之仇,灭门之恨,该报了。姜八能那老东西再能打,能挡得住十几家的血海深仇?给他们备足兵器、盘缠,让他们带着怨气去——怨气越重,下手越狠。”
戚明迟疑道:“可那些后裔有些早就改了行,有的甚至在市井里做了小生意……”
“那就把他们的生意砸了,把他们的安稳日子搅碎!”戚爷猛地拍案,“江湖人,哪有真正能退出的?血债,总得用血来偿。”
智囊在一旁补充:“家主英明。这些人从小听着长辈的恨长大,只要稍加挑唆,就是最锋利的刀。只是姜八能毕竟是当年的‘武林活字典’,拳脚、奇门遁甲都懂,单靠蛮力怕是……”
“所以才要找外援。”戚爷打断他,眼神沉了沉,“去查,茅山现任掌门下的那个私生子,叫什么,在哪。”
这话一出,连一直镇定的智囊都变了脸色:“家主,您是说……茅山上清派?他们向来不问江湖事,何况是个私生子,怕是……”
“越是私生子,越想证明自己。”戚爷冷笑,“那老道士把他藏在山下二十年,连个名分都不给。我给他地位,给他足够的钱,让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茅山门前——条件是,借他手里的‘镇魂铃’和‘引雷符’一用。”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姜八能最擅长闭气凝神,寻常刀剑伤不了他根本。但茅山的符咒专破内家真气,尤其是引雷符,克制他那身硬功。只要那私生子点头,咱们就有七成胜算。”
戚明立刻应道:“我这就派人去查!听说那私生子在苏南一带开了家古玩店,应该不难找。”
“记住,”戚爷回头,语气带着警告,“对他客气点,许他重利,但别逼急了。茅山的人,哪怕是私生子,也有几分傲气。”
他重新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像是在盘算什么。仓库里的火把噼啪作响,映着他脸上复杂的神色——有恨,有算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姜八能啊姜八能,”他低声自语,“你灭了那么多门派,以为斩草除根了?殊不知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现在,你的旧敌、你的徒孙辈、连你最看不起的旁门左道……都要来找你了。”
“至于苏念,”他瞥了眼桌上林晚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等解决了师父,再慢慢陪他玩。他不是想守着那丫头过安稳日子吗?我就让他亲眼看着,什么叫万劫不复。”
海风从仓库的缝隙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迷了人的眼。那些被请来的后裔们已经在台下聚齐,一个个眼里燃着复仇的火。而关于茅山私生子的消息,也正顺着密线,往苏南的方向飞速传去。
一场针对姜八能的围猎,正在悄然拉开序幕。戚爷知道,这一战,不仅要夺龟甲,要报旧怨,更要让整个江湖看看——他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孽徒”,才是最终的赢家。
戚爷捻着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桌面上,眼神里翻涌着势在必得的冷光:“那私生子叫沈青梧,查清楚了,在无锡南长街开了家‘观微阁’,表面卖字画,暗地里也帮人看风水、画些小符。”
戚明递上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是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眉眼清俊,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正蹲在店门口喂猫。
“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戚爷扫了眼照片,嗤笑一声,“可惜投错了胎,成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派人去请,就说我戚某人有笔生意,能让他堂堂正正回茅山,甚至……取代他那正统的弟弟,做未来的掌门。”
智囊犹豫道:“家主,这承诺是不是太……”
“成不成气候,先试试才知道。”戚爷打断他,指尖点在沈青梧的脸上,“他若识趣,肯拿出真本事助我,将来茅山的半壁香火,我都能帮他争一争。可他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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