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低下头,眼泪掉在草绳上:“我们……我们种不好……”春桃攥着衣角,声音发颤:“苏先生不干活,我们三个忙不过来……”张玉瑶看着粮筐里饱满的粮食,想起自家粮仓的空荡,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
石禾叹了口气,没再多问,指着粮筐说:“给你们带了够吃好几个月的粮食,粟米、豆子、红薯都有,慢慢吃吧。”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阿荞做的麦芽糖,塞给三个姑娘,“还有这个,给你们甜甜嘴。”
阿荞抱着石根,轻声说:“柳姐姐,春桃姐姐,张姐姐,以后要是地里的活计忙不过来,就去后山喊我们。石禾哥种地是好手,我也能搭把手。”石根在娘怀里咿咿呀呀,伸出小手要抓春桃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种地……甜……”
三个姑娘看着石根红扑扑的小脸,看着阿荞温柔的笑,看着石禾满身的踏实劲儿,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唰”地掉了下来。柳姑娘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石禾哥……我们对不住你……”春桃蹲在地上,哭得说不出话,手里的麦芽糖被眼泪打湿了一小块。张玉瑶望着石禾手腕上和阿荞系在一起的红绳,心里又酸又悔——她们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放着这样的踏实日子不要,偏偏去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诗词?
“哭啥?”石禾慌了,挠着头劝,“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地荒了可以再种,粮没了可以再收,只要人在,就饿不着。”他顿了顿,看着三个姑娘憔悴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后有事就吱一声,我和你嫂子会帮忙的。庄里的地不能荒,荒了心就散了。”
苏文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石禾带来的粮食,眼里闪过一丝贪意,嘴上却酸溜溜地说:“石禾兄如今日子过得好,倒还记得旧人。”石禾没理他,只是对三个姑娘说:“粮食我卸这儿了,你们赶紧晒晒,别受潮了。我们还得回后山,地里的红薯该收了。”
阿荞抱着石根,给三个姑娘递了个歉意的眼神,跟着石禾往外走。石根趴在娘肩上,挥着小手喊:“姐姐……种地……”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三个姑娘的哭声渐渐停了。柳姑娘抹了把眼泪,看着堆在院里的粮食,突然站起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我们就去翻地!”春桃用力点头:“我去采草药换农具!”张玉瑶把眼泪擦干,眼神里多了点坚定:“我来记账,咱们把地重新种起来,不能再让石禾哥笑话。”
苏文见她们不理自己,还想去说什么,却被柳姑娘冷冷地打断:“你要是不想饿肚子,就自己找活干!我们三个养不起闲人!”春桃和张玉瑶也冷冷地看着他,眼里再没有了从前的倾慕和温柔。苏文被她们的眼神吓了一跳,悻悻地闭了嘴,转身回了屋。
三个姑娘开始动手搬粮食,粟米金灿灿的,红薯沉甸甸的,每一粒每一块都带着后山的泥土香,带着石禾和阿荞的暖意。柳姑娘一边搬一边哭,这次的眼泪里,除了悔,还有点重新燃起的希望。春桃把红薯摆在阳光下,看着它们渐渐被晒得发亮,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地种好,一定要把日子过起来,不能再辜负石禾哥的心意。张玉瑶数着粮食的数量,在账本上写下“石禾哥赠粮”,笔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欠他的,用庄稼还”。
后山的方向,石禾正牵着阿荞的手往回走,石根在娘怀里睡得香甜。阿荞轻声问:“她们会好起来吗?”石禾望着远处的田庄,傻呵呵地笑:“会的,她们以前也会种地,只是忘了。等把地种起来,心就踏实了,日子就甜了。”
风从田埂上吹过,带着粮食的清香,也带着点说不清的怅惘。有些错过的日子或许回不来了,但只要地还在,希望就在。石禾和阿荞的日子会继续红红火火,而三个姑娘,也终于在眼泪和悔意里,捡起了被遗忘的锄头,准备重新把日子种进土里——只是这一次,她们知道了,踏实的暖,从来都在泥土里,在汗水里,在那个愿意把最好的都留给你的人心里。
庄里的粮囤渐渐被新收的粮食填满,三个姑娘的腰杆也挺直了。柳姑娘的绣活重新拿起,却不再绣那些雅致纹样,专绣锄头、麦穗,换了银钱就买农具;春桃的药圃重新打理,采来的草药除了换粮,还留着给干活受伤的人敷;张玉瑶的账本记得清清楚楚,每一粒粮食的去处都明明白白。她们把苏文晾在一边,白天一起下地,晚上一起算账,日子虽累,心里却踏实。
苏文见没人伺候,没人听他念诗词,整天唉声叹气,指桑骂槐。这天柳姑娘从地里回来,见他又在屋里喝酒,地上扔着空酒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苏文!你看看你这样子!我们三个姑娘累死累活种地养你,你倒好,整天喝酒偷懒,一个大男人等着我们养,你也好意思?”
春桃把药篓往地上一摔,草药撒了一地:“我们的粮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要么下地干活,要么就走!”张玉瑶抱着账本,冷冷地说:“这里不养闲人,你明天就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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