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染坊里,再也没见过桃花色的布,只有青灰和墨黑在染缸里沉浮。石禾换了新的护心甲,可阴雨天时,后背总会隐隐作痛。他知道那不是旧伤在作祟,是苏婉最后一笑里的苦涩,是沈玉桃花酥里藏着的银线,是那些用温柔包裹的牺牲,在他骨头里刻下的痕,永远都不会消失。
那年冬天,石禾在沈玉和苏婉的坟中间种了棵桃树。第二年春天,桃树没开花,枝桠上却长满了尖刺。春桃摸着那些扎手的刺,哭得不能自已:“原来真正的爱情,从来都不是好看的颜色,是藏在笑里的眼泪,是挡在身前的刀刃,是明明知道会疼,还是愿意把心剖开,给你留一块暖的地方。”
石禾站在桃树下,望着光秃秃的枝桠,终于懂了爱情从来没有颜色。它不是桃花的粉,不是血的红,不是药的苦,它是沈玉藏在酥饼里的密信,是苏婉熬在药里的性命,是那些到死都没说出口的牵挂,和不得不放手的成全。
风穿过谷阳城的城墙,带着桃花的残香,像无数个没说出口的名字在低喃。石禾的铠甲在风中轻响,后背的疤痕隐隐作痛,他知道有些伤永远不会愈合。就像谷阳城的春天总飘着桃花香,可他再也闻不到甜,只闻到那年沈玉衣襟上的血味,混着苏婉药铺里的苦涩,在岁月里酿成了一辈子的寒。
后来春桃染出匹奇怪的布,日光下看是素白,月光下却泛着淡淡的粉,像谁没擦干的泪痕。她把布送给石禾,说:“这叫‘无色衣’,真正的情分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就像她们从来没说过爱,却把命都给了你。”
石禾把布做成了披风,每个桃花纷飞的清晨,都披着它站在城楼上。风掀起披风的衣角,素白的布料在阳光下轻轻颤动,像极了沈玉当年喂过的鸽子翅膀,又像苏婉药篓里飘出的芙蓉香。他望着远方的天际,那里曾有故人的笑脸,如今只剩一片空茫——原来最痛的不是失去,是你明明活着,却把心留在了无数个再也回不去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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