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魅影
升为什长的第三日,演武场的风裹着沙砾,打在林缚新换的皮甲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正盯着队列里几个新兵的步伐——那几个小子昨天还在为握不稳矛杆哭丧脸,今天总算能把「鱼鳞阵」的变阵走得像模像样了。阳光斜斜切过场边的军功柱,柱上的刻痕被晒得发烫,河西之战的血腥味仿佛还凝在那些名字里,一呼一吸都带着铁锈味。
「什长,歇会儿吧?」王二牛凑过来,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揉着发酸的肩膀,「再练下去,那几个夯货的腿肚子都要转筋了。」
林缚刚要点头,眼角突然瞥见演武场东侧的甬道。那里原本是堆放兵器的地方,此刻却腾起一阵甲叶摩擦的轻响,像有无数条蛇在鳞片里钻动。他眯起眼,看见一队玄甲兵正沿着墙根行进,黑色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竟连一丝反光都没有,仿佛能吸噬周围的光线。
这队兵约莫三十人,队列严整得不像活人。寻常秦军行军,哪怕是锐士营的老兵,脚步声也会有轻有重,透着股活气;可他们的步伐落在地上,竟像是同一刻踩下的,闷响连成一片,敲在人心上,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更让人发毛的是他们的甲胄——没有任何标识,既没有秦军惯用的「秦」字烙印,也没有所属部队的徽记,浑身上下只有一片沉如水底的黑。最骇人的是脸,每个人都覆着青铜面具,面具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弧面,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像一块块从坟里刨出来的古砖。
「那是……」林缚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指节泛白。他在河西见过魏武卒的铁面,也见过赵军骑兵的铜盔,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队伍,静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走在路上,连风都绕着他们走。
「锐士营的死士预备役。」王二牛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带着股说不出的忌惮,往地上狠狠啐了口,「他娘的,这些鬼东西也敢往演武场来。」
「死士预备役?」林缚皱眉。他听老兵说过锐士营里有支特殊部队,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却没想到是这副模样。
「可不是嘛。」王二牛往那队玄甲兵的方向瞥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像是怕被什么盯上,「听说都是从各营里挑的愣头青,要么是没了家人的孤儿,要么是犯了军法的死囚。进了这预备役,就不是人了——活着是兵器,死了是肥料,连个名字都留不下。」他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前阵子有个同乡被选进去,他妈来营里哭了三天,最后被卫兵叉出去了,连儿子的面都没见着。」
林缚的目光刚落回那队玄甲兵身上,脑海里突然「嗡」的一声,淡蓝色的系统光幕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上面一行刺目的红字正在闪烁:
「检测到特殊兵种能量波动,能量特征匹配『死士营』数据库。是否消耗1000军功,解锁『死士营基础情报』?」
1000军功。林缚心里咯噔一下。他在河西血战一场,斩了魏武卒百夫长,溃了三百敌兵,总共才攒下5000军功,这一下就要去五分之一。可光幕上的「死士营」三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移不开眼。从穿越到这个战国乱世,系统就像他藏在袖中的匕首,总能在关键时刻递上致命一击。河西之战,如果不是系统提前预警了魏军的侧袭,他这条命早就埋在乱葬岗了。这队玄甲兵透着邪气,系统的反应更是印证了他的直觉——这绝不是普通的部队。
「解锁。」他在心里默念。
光幕瞬间展开,淡蓝色的数据流像瀑布般倾泻而下。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队玄甲兵的动作在他眼中突然慢了下来,像是被人按下了慢放的按钮。他能清晰地看见他们抬腿的角度,摆臂的幅度,甚至能捕捉到甲叶摩擦时最细微的震颤。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玄甲兵的关节处,肘部、膝盖、手腕,都布满了细密的针孔,针孔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被反复穿刺过。而当队列转过一个弯,阳光恰好照在最后一名玄甲兵的后颈时,林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片裸露的皮肤上,竟刻着一个淡金色的符文,纹路扭曲如蛇,首尾相接,形成一个闭合的环。
这个符文,他见过。
就在系统商城的深处,那个需要5000军功才能兑换的「死士召唤阵」图案,与这个符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商城里的图案更复杂,边缘还缠绕着类似血管的红色纹路。
「他们……是用阵法改造过的?」林缚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一直以为系统是超脱这个时代的存在,可这符文却像一条锁链,把系统和眼前的玄甲兵捆在了一起。难道这死士营,和系统有着某种他不知道的联系?
「什长?你看傻了?」王二牛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里带着惊慌,「快别看了,这些人眼毒得很,被他们盯上没好事!」
林缚猛地回神,刚要移开目光,却见队列最前方的一名玄甲兵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是整个队列停下,而是他一个人,像一截突然被钉在地上的黑铁。紧接着,那具覆着青铜面具的头颅,以一个极其僵硬的角度,缓缓转了过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