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九艉正半卧在浅水中,那华丽的酒红色长发松散地铺陈在水面上,宛如绽放的海葵。
他平静地注视着辞穆,鳃部两侧的薄膜轻轻颤动,随着呼吸节奏泛起微光。
听到辞穆的话,他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尾巴在水中慵懒地拍打着,溅起几朵晶莹的水花。
自从九艉回来后,苗苗便常被带出门去学习狩猎食物。
起初,九艉会陪伴在那个小小的人鱼混血儿身边,教导他如何潜入水底,如何追踪鱼群的动向,如何在最恰当的时机发起突袭。
辞穆曾在湖边目睹过他们的训练——九艉的动作如此优雅而致命,0.5秒内必将鱼的内脏破开了,快得鱼恐怕都没感觉到就死了。
苗苗努力模仿着人鱼父亲的技巧,虽然动作笨拙,却也充满了学习的热情。
渐渐地,苗苗的技巧日益纯熟,已经能够一个人在湖泊中来回奔波,捕捉足够的食物。而让辞穆感到奇怪的是,九艉却不怎么出去了。
那个曾经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的人鱼,如今却日日守在湖边,就在辞穆能够望见的地方。
更令人费解的是,九艉似乎对自己狩猎捕食这件事失去了兴趣,转而心安理得地食用着苗苗“上贡”的小鱼。
每当苗苗带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回来,九艉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会闪过满意,修长尖锐的指爪轻轻抚摸过小家伙湿漉漉的发顶,好像这是某种无声的奖励。
此刻,夕阳的余晖为九艉的鳞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那条红色的尾巴半掩在浅水中,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辞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有时候,辞穆甚至能感觉到那双红宝石眼睛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曾偏离,带着一种专注的热度,让他不由自主地脸颊发烫。
然而,辞穆却没法去插手人鱼去狩猎的事情。
他们是个奇怪的小家庭——一个单臂的人类、一条不会言语的人鱼和一个小小的混血儿。
辞穆不愿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和谐,即使他心中有千万个疑问想要问九艉: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行为模式?为什么总是注视着自己?为什么那目光中隐藏着某种他无法解读的期待?
夜色渐深,湖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如同轻纱般笼罩着这片宁静的水域。
辞穆的叹息融入夜风之中。
就像前天,辞穆心急如焚,他在周围找了一圈,喊了一圈,苗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要跑得很远,小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辞穆在找他。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湖边,寻找九艉的身影。
当他看到那抹酒红色的长发在水面上漂浮时,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九艉,你能帮我找找苗苗吗?他出去很久了。”辞穆蹲下身,左手撑在湿润的石头上,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我在周围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
九艉却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眼睛瞥了辞穆一眼,随后又闭上了。他的尾巴在水中轻轻拍打,很悠哉,显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辞穆咬了咬下唇,他知道九艉听得懂他的话,只是选择了不理会。
无奈之下,他只能独自回到岸边的小屋,在葫芦口前守候。
那天晚上,辞穆坐在河边等到了半夜,双眼因疲惫而酸涩。
终于,水面泛起涟漪,他听到了苗苗回来时那独特的叫声——介于海豚的啾啾声和孩童的笑声之间。
辞穆猛地站起身,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苗苗!”
他快步走到水边,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从水中探出头来。
辞穆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苗苗湿漉漉的头发,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去哪了?我担心死了。”
苗苗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嘴里发出连串欢快的声音。他用稚嫩的手势比划着:“有很多鱼,好吃的很多,很好玩。”
辞穆看着苗苗兴奋的样子,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但疲惫感却涌了上来。他明白了,苗苗是玩得太开心,所以每天都要玩到很晚才肯游回来见他。
然而现在,情况更糟。从昨天到现在,苗苗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
辞穆的眼下浮现出深深的黑眼圈,他的手不停地揉搓着断臂处的伤疤,身体太焦虑了,可能是神经的关系,断处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无计可施之下,辞穆再次来到湖边寻找九艉。
这次,那条人鱼正悠闲地梳理着自己的酒红色长发,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动作优雅而专注。
“九艉,”辞穆声音沙哑,疲惫和担忧让他的语调变得消沉:“帮我找找苗苗吧。他已经消失一天一夜了,我真的很担心。”
九艉停下了梳理头发的动作,红宝石眼睛直视着辞穆。
他注意到了人类眼中的红血丝和脸上的憔悴。
九艉的喉咙深处发出轻轻的呼噜声,那声音低沉而柔和,像是大型猫科动物的安抚。
他缓缓游近辞穆,冰凉的指爪轻触了一下人类的手背,随后点了点头。
那呼噜声持续着,节奏平稳而舒缓,低沉而有节奏,像是一首无言的安抚曲,明显是在安抚辞穆紧绷的神经。
辞穆凝视着九艉的眼睛,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
“谢谢你,九艉,”辞穆左手不自觉地停止了对断臂伤疤的摩挲,轻声说道,:“我相信你能找到他。”
九艉微微点头,辞穆以为九艉是在安慰他,他也相信九艉能保护好苗苗,就不再多说,转身处理等会儿苗苗回来能吃到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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