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深渊的入口隐藏在一座看似普通的荒山之中,若非霓裳使的指引,林小雨绝不会想到这里竟是传说中天魔的栖息之地。山峰并不高耸,甚至显得有些平凡,但当他们踏上山道的那一刻,空气中便弥漫起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深渊的入口被古老的结界掩盖,"霓裳使一边走一边解释,声音在寂静的山道中显得格外清晰,"只有特定的血脉才能感应到真正的位置。"
林小雨点头,他确实感受到了某种牵引。体内南宫血脉的共鸣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在指引着前进的方向。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血脉的悸动,陌生的是那股牵引力中蕴含的深邃恶意。
山道蜿蜒而上,两侧的树木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这些岩石的表面都很光滑,如同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这些石头……"林小雨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身边的一块巨石。石头的表面隐约可见一些纹路,那些纹路组合起来竟然很像人的面孔。
"那是被深渊吞噬的魂魄留下的印记。"霓裳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三百年来,不知有多少强者试图探索九幽深渊,但大多数都有去无回。他们的魂魄被困在这里,化作了石中的面孔。"
林小雨仔细看去,果然发现那些面孔上都带着痛苦和绝望的表情。有的张大嘴巴,仿佛在无声地呐喊;有的紧闭双眼,似乎不愿面对什么可怕的景象;还有的眼神空洞,早已失去了生前的神采。
"血无涯也会变成这样吗?"他忍不住问道。
霓裳使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如果他真的死在了深渊里,那么……很有可能。"
两人继续前行,渐渐接近山顶。就在距离山峰最高处还有十几步的时候,霓裳使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结印,"真正的入口就在这里。"
随着她的施法,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平凡的山顶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传出阵阵阴风,带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更令人心悸的是,从缝隙深处传来的不是黑暗,而是一种诡异的红光,如同地狱的火焰在深处燃烧。
"这就是九幽深渊。"霓裳使指着缝隙说道,"下去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林小雨望着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师父沐清雨,想起了母亲南宫镜,想起了她们用生命为他点燃的希望之火。无论前方有多危险,他都不能退缩。
"走吧。"他率先跳入缝隙。
下坠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长,仿佛这道裂缝直通地心。在下落的过程中,林小雨感到周围的温度在急剧上升,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更奇怪的是,他开始听到一些声音——有哭泣声,有笑声,有怒吼声,有呢喃声,各种各样的人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交响乐。
"那是深渊中的怨魂在呼唤。"霓裳使在他身边解释道,"不要被它们影响,保持心境平和。"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些声音似乎具有某种魔力,能够直接触及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欲望。林小雨听到了师父沐清雨的声音,她在痛苦地呼唤着什么;他听到了母亲南宫镜的声音,她在愤怒地咒骂着什么;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绝望地哀求着什么。
"不对,"他猛然惊醒,"这些都是幻觉!"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下坠终于停止了。他们落在一片看似坚实的地面上,但仔细一看,才发现脚下并不是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种奇异的物质,踩上去软硬适中,还带着微弱的弹性。
"这是什么?"林小雨低头查看。
"血肉之地。"霓裳使的脸色变得苍白,"深渊最外层的地面是由无数死者的血肉堆积而成的。"
听到这个解释,林小雨感到一阵恶心。他强忍着不适,环顾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头顶看不到任何光源,但整个空间却被一种红色的微光照亮。光源似乎来自四面八方,让这里呈现出一种血腥而诡异的美感。
空间中散布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建筑,有的像是扭曲的塔楼,有的像是破碎的宫殿,还有的完全无法用常理来形容。这些建筑的材质看起来也很奇特,既不是石头也不是金属,更像是某种有机物质。
"血无涯的气息……"林小雨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流动。很快,他就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在那个方向。"
他指向一座看起来相对完整的黑色宫殿。宫殿的外形很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八条"腿"支撑着圆形的主体建筑,看起来既怪异又威严。
"那是血魔殿,"霓裳使认出了那座建筑,"传说中天魔在深渊中的宫殿。如果血无涯真的还活着,应该就在那里。"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血魔殿靠近。越接近宫殿,周围的环境就越发诡异。空气中开始出现一些似有似无的身影,它们飘荡在血红的微光中,发出幽怨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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