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
南宁县北街的“王记楼”灯火通明,红灯高挂,楼下热闹非凡。
今日不同往常,整条街的流民、小贩、猎户们都聚在一处,热汤翻滚,粗陶酒壶一坛接一坛。
店里摆满了长桌,邻里百姓围坐其间,笑语喧哗,久违的热闹把平日冷清的小巷烘得滚烫如火。
顾长安穿着刚刚领到的皂衣,腰挂制式长刀,坐在最靠近窗边的位置。
他一边给桌边一位老汉斟酒,一边抬眼望去。
只见人群中刘宏正在跟老板交代,不多时便拎着一壶陈年黄酒走过来。
“顾小兄弟,今日风头你顶得好,我敬你一杯。”刘宏笑着举杯,脸上满是坦荡的赞许。
顾长安端起酒碗,与他轻轻一碰:“刘大哥多次解围之恩,长安也敬你一碗。”
两人仰头而尽,酒液落腹,满是暖意。
刘宏擦了擦嘴,放下酒碗:“你今日对上柴彪,没吃亏吧?”
顾长安平静摇头,眸光微沉:“若不是碍于身份,今日我就先收拾他了。”
刘宏哈哈一笑,眼底却露出几分凝重:
“小兄弟,你得小心,那柴彪虽然不是入品武者,但在柴帮里算是颇有地位的人了。他哥哥可是柴帮中‘左护法’,是九品武者。如果他们是真要盯上你,不会那么快善罢甘休。”
顾长安抬眸,声音平稳如水:
“我正想问刘大哥,你对柴帮了解多少?”
刘宏顿了顿,见他目光冷静而锋锐,心中暗自惊讶——
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像是个早已历经沙场的老兵?
他压低声音,道:
“柴帮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贼窝出身。当初起自流寇,后来靠着一位外来道人盘踞南宁县,渐渐扎下了根。”
“后面,这道人被县令招安,便在南宁县创建这柴帮。”
“现在整个南宁县地下交易、黑市走私、几处赌场、基本都在他们掌控之中。”
顾长安沉声道:
“那个道人,就是他们的帮主?”
“正是。”刘宏点点头,
“没人见过他出手,但传说这人实力很强。”
“柴帮有多少护法,香主?”
“嗯。左右护法分别掌执刑与金钱,刑堂专杀,财堂管账。”
“柴帮香主共十人,分管辖区和事务。柴彪就是香主,打手出身,心狠手辣。”
顾长安眸中寒意一闪,继续追问:
“你知不知道他们帮里有多少个入品武者?”
刘宏闻言一怔,眉头皱起,似乎没有料到他关注的不是人手多少,而是入品武者的数量。
难道他不在意普通人,而是在意入品武者?
他放下酒杯,低声道:“这倒是少有人问……你练过?”
顾长安只是淡淡一笑,不答。
刘宏微微沉吟,道:
“据我们猎帮这些年查到的消息,柴帮里最少有七、八个九品武者,他们教主嘛……”
他压低声音,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应该是八品。”
顾长安静静听完,点了点头。
“……谢谢。”
他这一声轻声道谢,语气平静无波,却仿佛落石入井,沉稳有力。
刘宏望着他,一时沉默。
他压下心中惊疑,转移话题道:
“咱们先不谈这个,今日是你升职的大日子,来,喝酒!我们敬你一碗——以后咱们街坊有你罩着,可得安心多了。”
“好。”顾长安端碗而笑。
窗外风起,夜色如墨,楼中酒声渐盛,热汤香溢,粗碗清酒一碗接一碗。
......
夜深,南宁县城西,一处封闭院落。
四周高墙耸立,屋顶插着柴帮的黑底红焰旗帜。
厅中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酒味,一张巨大的木桌上堆着茶盏、酒壶和几盘冷肉。
梁彪坐在主位,面色铁青,眼神如狼,浑身带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杀气。
他手里攥着酒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眼中怒火未消。
“香主,那小子太嚣张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出手,还敢威胁你!”
一个身材壮硕、满脸络腮胡的手下猛地拍桌子,咬牙切齿。
“就是!张强是你亲表弟,死了这么久都没个人负责……”
“现在好不容易查到了头绪,那小子却当街挑衅我们柴帮,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说,干脆今晚就叫人动手,一刀砍了他,看他能不能再嘴硬!”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怒火高涨,早已将顾长安视作死敌。
梁彪并未立刻说话,只是捏着酒碗,眉头深锁。
他心中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小子出刀之快、下手之狠,绝非寻常流民所能比。
想要动他,要带多一点人才行。
这时,外头一名黑衣帮众快步走入,行至厅前,低声禀报:
“香主,有新消息。”
“说。”
“那顾长安……不简单。”
梁彪眉头一挑,手指在酒碗边沿轻敲了两下,眼神中露出一丝冷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