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从书房出来,见院中这番忙碌景象,捋须微笑。“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你二人深谙此道,甚好。”
他走到廊下,看沈星wa晾晒的药材,又看顾言腌制的菜蔬,点了点头:“药材采收及时,菜蔬处理得当。冬日无忧矣。”
“还要谢先生指点。”沈星wa恭敬道。
“老夫不过动动嘴皮子,”墨尘摇着扇子,“真正动手的是你们。”他看向顾言,“腌菜时盐要足,压得要实,否则易腐坏。”
“记下了。”顾言应道,手上更加用力。
夕阳西斜时,院中已摆满了晾晒的药材和菜干。竹筛里,薄荷、紫苏、金银花散发着清苦的香气;竹席上,黄瓜片渐渐收干水分,色泽转为半透明;檐下,一串串红辣椒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极了喜庆的鞭炮;陶缸里,菘菜被盐渍出深绿的汁液,散发着淡淡的咸香。
沈星wa直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顾言已将最后一缸菜封好,用石板压紧。两人看着满院的收获,相视一笑。
“今日辛苦。”顾言道。
“你更辛苦。”沈星wa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去洗洗,换身衣裳。”
顾言点头,去井边打水冲洗。清凉的井水泼在身上,洗去一身的汗渍和疲惫。他换好干净衣衫出来时,沈星wa已做好了晚饭。
简单的清粥,配着新腌的黄瓜片——这是中午腌的,已经入味,清脆爽口。还有一盘清炒的时蔬,用的是最后一批嫩豆角。念初饿了,吃得津津有味。顾言也吃了两大碗粥,才放下筷子。
饭后,天色尚未全黑。顾言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做木工,而是搬了竹椅在廊下坐下。沈星wa收拾完碗筷,也过来坐下。念初趴在沈星wa膝头,玩着手中的竹雀,偶尔拨动机关,听到鸟鸣便满足地笑起来。
晚风渐凉,沈星wa回屋取了薄毯,给念初盖上,自己也披了件外衫。顾言见状,起身回屋,取来一件厚些的外袍,披在沈星wa肩上。
“我不冷。”沈星wa轻声道。
“披着。”顾言不容置疑。
沈星wa便不再推辞,将外袍拢紧。袍子是深蓝色的粗布,洗得发白,却厚实暖和。她闻到上面淡淡的皂角香气,混合着顾言身上特有的、干燥温暖的味道。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丝霞光隐去。星子开始显现,疏疏落落,比夏夜时似乎更清冷些。竹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早黄的叶子飘落,在月光下打着旋儿。
“秋天真的来了。”沈星wa轻声说。
“嗯。”顾言应着,望向夜空,“再过些日子,该收粟米了。”
“到时候更忙。”沈星wa想起田里那些沉甸甸的穗子,心中既期待又不舍。期待的是收获,不舍的是这一季的结束。
“忙完就能歇歇。”顾言道,“冬日里,可以多做些木工。”
沈星wa侧头看他:“还想做什么?”
顾言想了想:“做个书架。先生的书越来越多,该有个像样的地方放。”
“好啊,”沈星wa微笑,“到时候我帮你。”
“不用,”顾言摇头,“你忙你的。药圃,念初,还有家务。”
“我可以的。”沈星wa坚持,“两个人快些。”
顾言不再反对,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温暖,指尖带着薄茧,却让人安心。
念初已经睡着了,竹雀还握在手中。沈星wa轻轻将竹雀取出,放在一旁,将小家伙抱回屋安置。出来时,顾言还坐在廊下。
“去睡吧。”她说。
“再坐会儿。”顾言道。
沈星wa便在他身旁坐下。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夜空。秋夜的星空似乎更高远,银河横跨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远处传来秋虫的鸣叫,比夏蝉低沉,却更绵长。
这一日,忙碌而充实。有收获的喜悦,有劳作的辛苦,有对季节更替的感知,有对未来的筹谋。听竹轩的秋意,便在这寻常的劳作中,悄然而至。
夜深了,风更凉。顾言起身:“回吧。”
沈星wa点头,两人并肩回屋。廊下的灯熄了,院中只余月光。晾晒的药材和菜干在月光中静静躺着,等待着明日的阳光。
秋意初萌,万物将藏。而他们的生活,也将随着季节,进入下一个循环。有收获,有储藏,有对冬日的准备,也有对春日的期待。
这便是听竹轩的秋天,平静,踏实,满溢着生活的智慧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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