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脸瞬间白了,他确实买了电子烟,藏在书包最底层。“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错了就有用?”刘春玲皱眉,语气严厉起来,“按校规,要记大过,还要通知家长。你爸妈知道你带电子烟,不得打断你的腿?”
男生急得快哭了,拉着刘春玲的胳膊:“老师,求求你别告诉我爸妈!我给你钱,我给你钱行不行?”
刘春玲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假意犹豫了一下:“这不是钱的事……老师不要你的钱,不过看你态度还行,我就当没看见。但学校最近在查‘校园贷’,你知道吧?”她掏出一张宣传单,上面印着“学生应急贷款,无抵押秒到账”,“我这有个任务,要完成三个注册量,你帮我扫个码,注册一下,就算扯平了。”
男生哪敢拒绝,赶紧拿出手机扫码,按刘春玲的指示填了身份证号、银行卡信息,甚至拍了张手持身份证的照片。注册完成后,他像逃命似的跑了,根本没注意到刘春玲眼里闪过的冷笑。
刘春玲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走到ATM机前,用男生的信息申请了一笔三千块的“学生贷”,不到五分钟,钱就到账了。
“搞定。”她揣着手机,走到路边的猪脚饭摊,豪气地说,“老板,来份双拼,加个卤蛋,再来瓶冰啤酒!”
油腻的米饭拌着卤汁,猪脚炖得软烂脱骨,刘春玲吃得满嘴流油。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哟,刘大经理,今天开荤了?”
刘春玲回头,看到刀疤强叼着烟站在旁边,手里把玩着一串钥匙。“强哥。”她擦了擦嘴,语气带着点炫耀,“刚开了个单,三千块。”
刀疤强嗤笑一声:“三千?也好意思说。你知道小张今天干了什么吗?他让一个高三女生贷了五万,说是‘毕业旅行基金’,家长找上门的时候,那女生差点跳楼。”他蹲下来,拍了拍刘春玲的肩膀,“在深圳这地方,学生的钱最好赚。他们爸妈疼孩子,就算知道被骗了,也会乖乖还钱,就怕影响孩子高考。”
刘春玲的筷子顿了一下。她虽然骗钱,但让女生差点跳楼,还是觉得有点过分。
“怎么?不敢了?”刀疤强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以为这行讲良心?上个月小王骗了个脑瘫儿的低保钱,人家妈跪在公司门口哭,他还不是照样去KTV唱歌?”他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要狠就狠到底,不然就滚回乡下种地!”
刘春玲咬了咬牙,把最后一块猪脚塞进嘴里:“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等着,我下个月肯定开个大单。”
刀疤强冷笑一声,转身走了。走到巷口,他对着旁边的小弟骂道:“这娘们还真信了?让她折腾呗,能开单最好,她也不知道自己违法了,开不了单,被抓了,正好省了她的工资。”小弟笑着附和,两人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像两只贪婪的狼。
刘春玲没听到他们的话。她喝光最后一口啤酒,打了个饱嗝。手机里的三千块提醒着她,钱来得多么容易。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假学生证,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既然这世界不饶她,那她也没必要饶了这世界。
木雕车间的角落里,烟雾缭绕。唐大庭蹲在地上,手里夹着烟,烟灰掉在布满木屑的裤腿上,他浑然不觉。
“师兄,你就把图谱拿出来吧!”叶兆康的声音带着恳求,“都说了,这是最好的传承证明,有了它,文旅局的补贴才有希望!”
唐大庭猛吸一口烟,把烟蒂摁在地上:“你懂什么?那是师傅临终前交给我的,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示人。”他想起师傅将图谱给他的情景,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大庭,这图谱里的手艺,是咱师门的根,不能给外人看,更不能拿去换钱……”
“现在不是换钱!”叶兆康忍不住插话,他手里拿着《非遗申报指南》,拍得桌子“砰砰”响,“这是让手艺活下去!你以为现在的刻法还跟以前一样?年轻人都喜欢新潮的纹样,你守着那些老图谱,早晚得带进棺材里!”
邓溶站在一旁,轻声劝道:“师兄,兆康说得对。上次去参加非遗市集,人家年轻人看都不看咱们的老样式,说太土了。把图谱拿出来,让大家学学里面的技法,再加点新东西,说不定能走出一条新路。”
“土?”唐大庭猛地站起来,眼睛红了,“那是咱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师傅当年为了学这手艺,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你说土?”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说爸爸的手艺老土,”邓溶急忙解释,“我是说……”
“够了!”叶兆康突然怒了,指着唐大庭的鼻子骂道,“你少拿爸说事!你找刘春玲贷款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对不起他?你听信‘疯投’的鬼话,差点把车间卖了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对不起他?现在让你拿个图谱出来救大家,你倒想起他了?”
唐大庭被骂得愣住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叶兆康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他心里最自私的地方——他不是不想拿,是怕拿出来后,自己就不再是师傅唯一的传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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