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赵盈芝早就收拾好了房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那个之前支离破碎的家,现在焕然一新且温馨,书桌上还放着王乐远高中时打篮球的照片。王乐远摸着照片里那个一脸桀骜的自己,突然笑了:“那时候真傻。”
“人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傻。”王维雄递给他一杯温水,“爸这几年想明白了,钱赚再多,不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以后爸不跟人瞎掺和生意了,就在车间帮你唐叔干活,踏实。”
王乐远看着父亲,突然发现他腰杆好像比以前弯了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爸,您别太累了。”他说,“等我缓过来,就去找工作,我养你们。”
“傻孩子,我们还没老到需要你养。”赵盈芝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进来,“你能好好的,身体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对了,你治疗之后没有什么不舒服吧,我和你爸想了想,有没有可能让你继续在从事篮球相关的工作,看看之前教练有没有引荐?”
王乐远眼睛一亮:“真的?那真的太好了,我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监狱的医生都说我恢复的很好,可以继续运动。”
“当然是真的。”王维雄笑着说,“爸爸过两天就到学校碰碰运气,听说教练掉到省队了,刚好最近选拔,我们去看看。”
晚饭时,赵盈芝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王乐远吃得很香,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尝到家里的味道。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一家人的笑脸上。王维雄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曾经失去的,正在一点点回来。
木雕车间最里面的角落,有一间废弃的工具房,面积不大,只有一扇小窗户,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唐青青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刻刀,正专注地在一块梨木上雕刻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空气中的木屑都仿佛变得温柔。
林宏宇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轻轻放在她身边的木桌上:“青青,这里太闷了,去外面的大桌子刻吧,通风好。”
唐青青抬起头,眼神清澈,摇了摇头:“这里好。”她指了指四周斑驳的墙壁,“这里小,有安全感,不会有人突然大声说话,刻刀碰到木头的声音也很好听。”
林宏宇看着她手里的半成品,是一只蜷缩的小猫,线条圆润,带着种笨拙的可爱。“刻得真好。”他由衷地赞叹,“比我刚开始学的时候强多了。”
唐青青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梨涡:“宏宇哥教得好。”
这一幕被门口的植淑芳看在眼里,她悄悄退了出去,走到正在整理木料的林宏宇身边,轻声说:“宏宇,你发现没有,青青在那间小屋里,很少发病。”
林宏宇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还真是。以前在大车间,只要有人大声说话,或者刻刀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就容易紧张。但在那间小屋里,她每次都能安安静静刻一下午。”
“我觉得那间小屋对她有特殊的意义。”植淑芳叹了口气,“医生说,她需要一个能让她彻底放松的环境,减少外界刺激。那间小屋虽然小,但安静、封闭,能给她安全感。”
林宏宇看着角落里的小屋,突然有了个想法:“植阿姨,要不我们把那间小屋改成青青的工作室吧?给她刷上喜欢的颜色,再装个小书架,放她喜欢的书和木雕工具。这样她就能安安心心地在里面创作了。”
植淑芳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我刚才还在想,怎么才能让她更舒服些。你看她刚才刻猫的时候,眼神多亮啊,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是啊,她对木雕是真的有天赋。”林宏宇笑着说,“上次她刻的那只小兔子,被来车间参观的老师看中了,说想放在学校的展览室里。”
植淑芳的眼眶有点热:“真的?那太好了。青青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涂涂画画,要是能通过木雕好起来,比啥都强。”她拉着林宏宇的手,“宏宇,谢谢你这么照顾她。”
“您别这么说,我跟青青是朋友。”林宏宇有些不好意思,“等会儿我跟唐叔和叶叔说说,他们肯定也会支持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动手,把小屋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正说着,唐青青拿着刻好的小猫走出来,举到他们面前:“妈妈,宏宇哥,你们看。”
阳光下,梨木小猫的眼睛被刻成了月牙形,透着股天真的灵气。植淑芳接过小猫,轻轻摸了摸上面光滑的纹路,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绝望的日子,好像正在一点点被这些温暖的木屑填满。或许,治愈心灵的,从来都不只是药物,还有热爱与陪伴。
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里,班主任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他闭着眼睛,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保佑我的学生……都考个好成绩……子明别粗心……世婷别紧张……”
守在床边的女儿小雪握着他的手,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昨天送父亲来医院时,医生就拉着她单独谈过——脑瘤,良性,但位置特殊,压迫了神经,必须尽快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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